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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衣服有啥穿頭兒?

簡介補丁衣服我穿到高中

褲子補丁一般在什麼地方買

胡蘭成在《張愛玲記》中說,張愛玲“極講究衣裳”。其實,不光張愛玲,幾乎所有的女人都愛新衣裳的。甚至,這愛衣人當中,還包括很多男人。我一哥們兒就常常一身鮮亮地走到我面前,叫我看看他的新衣,我看了就故意逗他一句:“你這是三毛錢買的吧?”我並不是有意氣他,只是因為我實在看不出衣服的好壞來。

我從來不喜歡穿新衣服,也從來對衣服沒有熱情。覺著衣服這東西,能遮體、避寒就行了,沒必要把它刻意當作打扮人的工具。所以,每當老伴兒興興頭頭地給我買件新衣服回來後,我的無動於衷都讓她大為光火。見她著惱,我便好言勸慰:“只有那些不自信的大老爺們兒才需要穿新衣服呢,那是為了一新遮百醜。像我這樣的資深帥老頭兒根本不需要那勞什子裝體面。你說你遇著我這天然雕飾的清水芙蓉能省多少衣服錢吧!咱把省下的錢買點雞爪兒啃啃好不好?”她聽了斜我幾眼,嘆口氣,只好把新衣服掛到櫥櫃裡,時間一長,我便忘了。換季時節,她把我上年的衣服翻騰出來,常常讓我感到陌生:“這件衣服是哪來的?我怎麼還有這件衣服?”

我不止一次跟老伴兒說:“你即使不再買,光櫃子裡這些衣服也夠我穿十年二十年的了。”因為,就是現有的這些,我就常常記不清,也根本穿不過來。對於衣服,我的記憶能力不超過“三”,三件以上,我就沒辦法記住了,更管理不過來了。

我對衣服的這種態度源於過去的生活。

過去,村裡那些孩子多的家庭,衣服都是哥哥穿了弟弟穿,姐姐穿了妹妹穿。穿著不合適的,當孃的一般會改一下再讓孩子們穿。破了的地方補塊補丁,掉了的扣子再縫上。補丁的顏色跟衣服不一樣也沒人在意,釦子的大小與形狀與原有的不搭配也沒關係。因為大家都這樣穿,不存在誰笑話誰的問題。

但是,你要是穿件新衣服那就很另類了。別的小夥伴兒立馬會把你歸入“嬌孩子”一列,都不跟你玩兒了。“嬌孩子”是個很可怕的詞兒,如果你被小夥伴兒們貼上這個標籤,那就意味著你被鄙視、被群體拋棄、被邊緣化。放學後,也沒人找你割草了,也沒人找你拾柴火了,也沒人找你拾糞了,也沒人找你下河游泳了,也沒人找你打彈弓了,也沒人找你和泥巴了,也沒人找你捉螞蚱了,也沒人找你偷瓜了……總之,你就只能忍受孤獨。

為了防止被邊緣化,我從小堅決抵制新衣服。上初中時,有一年秋天,我娘用好不容易留出來的布票買了塊布料,給我做了件藍色的夾衣,我一看是新布做的,堅決不穿。我娘硬逼我穿上,可我一穿上就感覺渾身不自在,穿了一兩次就放在了箱底。一兩年過去,我一長個兒,那件夾衣就穿不上了,我娘只好送給了我一個表弟。至此,我心裡一塊石頭才落了地。

在我看來,有衣服穿就很不錯了,舊無所謂,補丁也無所謂。我們村跟我差不多大的一個男孩子,不管是夏天還是冬天,永遠只穿一條單褲。因為他家裡弟兄們多,父母也沒法給每個孩子縫條棉褲,他就一條單褲過冬。我在街上碰見他,常見他凍得哆嗦。不管天有多冷,他都能挺過冬天,還啥病也不會生。與他相比,我真是富有多了,因為,到了冬天,我總是有棉褲穿。

補丁衣服我穿到高中。高中時,我到濟南看我三哥,是穿著一條補丁褲子去的。這是一條淺顏色的褲子,只是屁股處磨爛了,其他地方還好好的。我娘可能沒找到那麼大的淺顏色的舊布料,就找了塊黑布把整個屁股處補了起來。那時,我三哥正談著戀愛,可能是怕叫他物件看到我穿補丁褲子丟人,見面第一句話就問我:“你怎麼穿著條補丁褲來了?”我心想:“穿補丁褲有什麼呢?再說,我只有這一條褲子啊。而且,這褲子上也只有這一處補丁,我娘還把這塊補丁剪得圓圓的,也不難看啊。”不過這些話我沒說出來。我三哥見我沒吭聲,就找了一條他的褲子叫我穿上。那是我第一次碰到他人對補丁衣服的非議。

上大學時,我們班一個同學也是隻有一條褲子,夏天作單褲穿,冬天用來套棉褲。髒了時,他就在下午下課後洗好,第二天再穿上。幹了幹穿;要是到了次日還沒幹,他就溼著穿上,讓它自己幹。我呢,有兩條褲子倒著穿,覺得這就很好了。後來,遇見現在的老伴兒,她見我褲子少,就給我做了一條。這樣,我就有三條褲子了,便感覺那多餘的一條沒啥用,就送給了我那同學。老伴兒見我又成兩條褲子,就給我買了一塊布料叫我再做一條。我覺得兩條就夠穿的了,沒必要再做,就把布料又送了同學,老伴兒知道後氣得夠嗆。這事都過去三十多年了,現在有時提起來她還嘟嚷個不停。

新衣服有啥穿頭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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