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豔麗

週末偷閒，中午和老友小聚，上好的白酒，三杯兩盞，微有醉意。趁著濃濃的酒香，閒走到萬福湖邊，看人，看水，看樹葉。

初冬的陽光暖融融的，沒有一絲風。天空很藍，沒有一片雲。落光了葉子的月季，仍有花兒怒放在枝頭。偶爾還會看到粉紅的春梅，一朵兩朵地錯季開放。海棠果紅透了，一簇簇，一串串，晶瑩地掛在稀疏的黃葉間。柳葉還是綠色的，只是綠得蒼老灰澀。紅櫨的葉子還沒紅徹底，在柏樹和柳樹的映襯下倒也搶眼，還有那銀杏的純黃，欒樹翅果的淺褐，放眼望去，也可以算是層林盡染了。花木們也是醉了，在寒冬的肅殺沒來之前，盡力呈現這最後的絢爛。

順著彎曲的湖岸，零零散散地閒坐著釣魚人。他們支起魚竿，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幾句，神情悠閒地等著魚兒咬鉤。咬不咬鉤無所謂，釣多釣少不在乎，他們在釣不在魚。蘆花搖動，水波微漾，釣魚者沉浸在寧靜的守望裡。這一湖清水就是他們的佳釀！

湖東面廣場上有唱歌的，歌聲高亢。女子的《今世有緣》唱得婉轉：“誰說塵世這麼累，有你人間就會美……花開生情花落淚，紛紛擾擾無所謂……”男子的《月亮女神》唱得深情：“閃閃的星光灑滿山崗，你是否能看見她的帳房……卓瑪卓瑪心中的月亮，在思念的夜裡把你仰望，牽著你盪漾在花開的小河旁，用一生守護你陪在你身旁……”沒有聽眾，無須掌聲，唱歌的人陶醉在優美的旋律裡。歌聲飄蕩，心情飛揚。三兩首老歌就是醉倒他們的醇酒！

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在廣場上玩耍。天藍色的貼身棉襖點綴著朵朵小白花，柔軟親膚。兩條麻花辮，編得仔細精緻。俊俏的臉上掛著笑容，疏疏的眉毛在笑，細細的眼睛在笑，薄薄的小嘴唇在笑，腮上兩個小酒窩也在笑。她爬上蹺蹺板的一端：“爺爺，爺爺，坐那頭。”爺爺輕輕坐上去，小女孩被慢慢翹起，“妞妞是高高的，爺爺好小。”“爺爺，爺爺，我們一起坐這個。”小女孩爬下蹺蹺板又跑向健身鐘擺器，坐在最下面的腳踏板上，雙腳蹬地，搖擺起來。呵呵，這個腳踏板爺爺可坐不下去了。腳踏板載著小女孩左右擺動，類似於小小的鞦韆，只是沒有秋千的擺幅大。看著開心地盪來盪去的小女孩，想起豐小時候盪鞦韆的樣子。校園操場西南角有一個鞦韆架，是豐最喜歡玩的地方。我把鞦韆繩推送到最高最遠，然後撒手，豐坐在小小的鞦韆板上晃來蕩去，晃來蕩去，越蕩擺幅越大，高高蕩起的豐笑聲朗朗。高飛的感覺真好。

小女孩又要上雙槓，雙槓太高，她伸出小胖手，指尖剛能觸碰到橫槓的最下邊，蹦、蹦、蹦，還是抓不到。爺爺把她抱起來，小女孩雙手半抓鐵槓。爺爺輕輕撒開手，小女孩就晃晃悠悠地吊著了，雙腳踢蹬，緊張又刺激。

小女孩雀躍著玩遍各種健身器材。另一個小女孩跑來，又一個小女孩跑來，三個花蝴蝶樣兒的陌生孩子立馬成了好朋友，在廣場上飛舞起來。她們笑臉張著，明眸閃著，乳牙燦著，連影子都是歡快的。

廣場上也有很多大人，站著的，坐著的，走著的，可誰和誰能像孩子們一樣快速地、坦然地、真誠地玩到一塊兒？誰又能像孩子們一樣有純粹的快樂，有開懷的大笑？大人就是大人，有太多的規矩，太多的顧忌，太多的負累，太多的偽裝。也許酒後可以吐真言，見真情吧。

暖暖的太陽越升越高，歡快的孩子越來越多。微醉的我也跟著孩子們歡快起來，是孩子的快樂醉了初冬的風景，醉了我。

酒真是好東西！陀螺般忙碌一週，能在週末暖暖的陽光裡，趁著這微燻的醉意，揮霍著這一天的光陰：看人，看水，看樹葉……看水天的深遠純淨！看孩子的無邪天真！

壹點號當代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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