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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王家衛,聽他自己說

簡介在另外一次訪談——關於分段式電影《愛神》中王家衛執導的《手》——中,王家衛指出,安東尼奧尼的《蝕》讓他明白,電影主角不一定是人,也可以是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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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王家衛,聽他自己說

文|李惠銘 李沛然

《王家衛訪談錄》收錄了近三十年來的二十二篇王家衛訪談。訪談的內容及出現順序反映了王家衛的電影對中國香港評論界和國際評論界的意義是不盡相同的。前四篇訪談主要針對王家衛的頭兩部電影:《旺角卡門》和《阿飛正傳》。第五篇採訪提到了王家衛的第四部作品、讓他在國際上聲名鵲起的《重慶森林》。最後四篇訪談都以《一代宗師》為主題——兩位美國影評人認為這是一部功夫電影,而中國的影評人則認為它是一部有關民國時期的時代電影。二十二篇訪談裡有十七篇最初是用中文或法語發表的。另外,早期的訪談主要來自香港雜誌《電影雙週刊》,這些訪談在網路上是找不到的。它們為無法查閱香港地區檔案館檔案的讀者提供了資源。

關於王家衛,聽他自己說

《王家衛訪談錄》

李惠銘 [英]李沛然 編

邵逸 譯

守望者|南京大學出版社

與大多數香港導演不同,王家衛不懼怕借鑑偉大的電影導演和文學作品。有些影迷說他的電影文學性太強了,他說這只是一種表象。

我們可以在多大程度上以王家衛的人生經歷和對他有影響的藝術為基礎去解讀他的電影?“20世紀60年代三部曲”(《阿飛正傳》《花樣年華》《2046》)似乎反映了王家衛剛剛和母親一起從上海搬到香港時對香港的印象。在多場訪談中,王家衛都提到了和母親來到香港時他對這座城市的印象。因為不會說粵語,他知道自己是外來者。

關於王家衛,聽他自己說

在香港生活多年之後,王家衛感到上海人正在失去他們的身份。如今,上海人和廣東人已經沒有區別了;只有香港人。《花樣年華》是他“展示上海人群體的真實面貌”的嘗試,因為就連當代上海人都不太瞭解他們的群體、習俗和儀式。王家衛力圖在他的影片中留住那段歷史的吉光片羽。《花樣年華》的英文字幕省略了上世紀60年代香港的上海人生活方式中的一些小細節。因為這最初是一部有關食物的電影,王家衛在片中張曼玉和房東一家吃的東西上花了很多心思。影片中提到的上海人家裡吃的一種蔬菜暗示了時令。

除了守護他對上海人生活方式的記憶之外,王家衛還渴望留住即將消失或者已經消失的建築和傳統。王家衛用電影底片記錄灣仔——該地區因土地開發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的老建築。比如,《2046》中的旅館是電影上映後被拆除的一座監獄。王家衛相信,未來的觀眾會在他的電影中看到這些剛剛被拆除的建築原來的樣子,會思考香港過去是什麼樣子。

《一代宗師》也嘗試留住一些即將逝去的東西——這一次是不同的武術流派。影片原名《大師們》,王家衛不僅僅想表現葉問和他的武術流派,他想要透過葉問及其身邊人的故事展示好幾個武術流派。令王家衛感到遺憾的是,與武術相關的文化傳統正在消亡,因為中國只將武術看作教練訓練學生的運動,而不是師傅像父親一樣教導徒弟的門派。他希望這部影片能夠讓公眾重燃對學習武術的興趣,不將其視為一項運動,而是將其看作一種傳統藝術。

回答有關其藝術視角的問題時,王家衛總是三緘其口,觀眾對王家衛的迷戀很大程度上來源於此。在採訪中,王家衛很擅長解釋他的影片是如何拍攝的,但很少談對自己作品的看法。記者一旦提到他的作品是藝術電影,他就會反駁,並表示自己的影片其實很商業化。1995年接受麥聖希採訪時,王家衛被問及偏愛平實的表演還是戲劇化的表演,他的答案進一步展現了他對自己作品的曖昧態度。王家衛答道,只要是好的表演都可以;然而,“很多時候好的演技是你說不出來的”。當被問及是否喜歡某種特定的電影型別時,他又說只要是好電影都喜歡。

儘管王家衛不太願意列舉對他有影響的電影導演,但他並不避諱分享自己對喜歡的電影導演的看法。剛到香港的時候,王家衛和他母親每天都去電影院。他們每天都看好幾部電影,不論是好萊塢、歐洲的電影,還是日本的電影。大學期間——以及經他的合作伙伴譚家明介紹——王家衛看了小津安二郎、黑澤明、貝納爾多·貝託魯奇、米開朗基羅·安東尼奧尼、埃裡克·侯麥和羅伯特·佈列松的作品。1994年接受楊慧蘭和劉慈勻的採訪時,他提到佈列松教他不要做無用功。王家衛在《花樣年華》中模仿佈列松,在封閉的小空間內拍攝特寫鏡頭。他高度評價塔可夫斯基的《鄉愁》和侯孝賢的《悲情城市》——他認為這是史上最好的電影。在另外一次訪談——關於分段式電影《愛神》中王家衛執導的《手》——中,王家衛指出,安東尼奧尼的《蝕》讓他明白,電影主角不一定是人,也可以是空間。

文化評論家和影迷喜歡王家衛的電影,因為他們欣賞影片中對話、內心獨白和敘事的文學性。果不其然,王家衛熱愛閱讀,他對文學的熱愛在他的影片和採訪中都有所體現。中國現代文學是王家衛拍攝電影的靈感來源。《東邪西毒》關注兩位主人公——金庸《射鵰英雄傳》中的東邪和西毒——的早年經歷。《花樣年華》和《2046》的靈感來自劉以鬯——一位在上海出生與成長的香港作家——的《對倒》和《酒徒》。《花樣年華》和《2046》讓香港學者再度關注劉以鬯的作品。《愛神》中的《手》改編自施蟄存的《薄暮的舞女》。

當然,王家衛的文學知識不僅僅侷限於中國現代文學。1994年接受林耀德採訪時,他探討了自己成長過程中閱讀的書。因為他的父親認為小時候應該多讀經典,王家衛很早就開始閱讀中國古典文學。為了與“文革”期間留在內地的哥哥姐姐保持聯絡,王家衛寫信和他們探討世界文學,如巴爾扎克的《人間喜劇》以及約翰·斯坦貝克、歐內斯特·海明威的作品。後來,王家衛還閱讀了日本作家的作品,如川端康成、安部公房、太宰治和橫光利一;中國現代作家的作品,如魯迅、周作人、老舍和穆時英;還有拉丁美洲作家的作品,如加西亞·馬爾克斯,他的《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讓王家衛看到了非線性敘事的可能性。阿根廷作家曼努埃爾·普伊格的《蜘蛛女之吻》和《紅唇》也是王家衛喜歡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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