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爺爺刨老鼠窩

由齊魯壹點發表于手機遊戲
2023-01-03

簡介爺爺豈能放過這收穫的黃金十月，常帶著我這個小跟班去刨老鼠窩，因為我們村的人基本上把附近老鼠窩都刨完了

下雨的時候蛇會出來嗎

以前每年農曆十月份左右秋收前後，對我來說在農村最是百無聊賴的日子，大活幫不上忙，小活又沒有。但我和爺爺有太多的消遣辦法來打發這無聊的時光，刨老鼠窩就是其中之一。

我說的老鼠窩指的是莊稼地裡的田鼠窩，這種田鼠生活在田裡吃純天然的食物——花生，玉米，小麥，地瓜，高粱……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它吃不到的，因為它們也是雜食動物。田鼠個個毛色灰黃、灰黑油亮、身體較短，渾身滾圓，和南方的竹鼠有點類似，只是個頭小多了，一般也就五六量重，田鼠鬍鬚較短，不像家鼠的鬍鬚那麼長，身體又長又瘦，邋里邋遢，賊眉鼠眼的，田鼠在我眼中要比家鼠強許多倍。

以前過日子不容易，種地更是全靠人力，只有幾家條件好的才有頭牛幫忙耕田。辛辛苦苦收穫的糧食豈能讓四害中的老鼠、麻雀偷去？（麻雀現在已不是四害之一）。嚇唬麻雀會在田間插上竹竿，繫上紅布條，或者個別的扎個不大像樣的稻草人，還有更厲害的用彈弓打麻雀，但麻雀見人就飛，人們常常無功而返。至於田鼠，我們可就“端”它的窩了，我們村的大老爺們個個會刨老鼠窩，爺爺更是刨老鼠窩的行家裡手。秋收過後正是刨老鼠窩的黃金季節，特別是花生成熟的時候，為了過冬儲糧，也是田鼠偷花生最猖獗的時候，田鼠好像也知道過不了多久花生就要被人們收走。他們趁人們沒收花生前，沒日沒夜的把花生從土裡扒出來，塞進嘴裡，然後拉到它的窩裡，很難相信，小小的老鼠嘴裡。竟能塞三四個帶殼的兩粒大花生，它們昂著鼓的變了形的腮幫子，真懷疑這是一隻田鼠，這是我們抓住一隻偷花生的田鼠，田鼠立刻從嘴裡吐出來才知道的，聽爺爺說老鼠的嘴就是它的“賊布袋子”，可以裝很多東西。爺爺豈能放過這收穫的黃金十月，常帶著我這個小跟班去刨老鼠窩，因為我們村的人基本上把附近老鼠窩都刨完了。要刨就得去稍遠一點的地方。再就是刨老鼠窩必須得找花生地，這是個大方向，老鼠也明白“近水樓臺先得月”的道理，一般老鼠窩的選址也是在花生地附近，不可能很遠，有的老鼠更乾脆，直接在花生地裡打窩，這種老鼠窩人家主家不收花生，一般我們是不會在人家地裡刨的，除非人家收完花生。爺爺為了躲開激烈的競爭，一般選擇帶我去我們村東邊的“員外莊”刨老鼠窩。我們和員外莊的土地相鄰，但隸屬關係不同，我們屬於泰安市，人家屬於新泰市，雖然我們只相隔二里地，但我們和那邊的風俗一點也不一樣。他們張口閉口的是“囡怎麼怎麼樣……”；我們掛在嘴邊的是“俺怎麼怎麼樣……”，我們的小孩子見了面也竟互相嘲弄對方，現在想想真是“十里不同風，二里不同俗”，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啊！

員外莊在徂徠山前，有個原外莊水庫，從水庫流下來的水一路向南流入柴汶河，讓員外莊的土地格外肥沃，而且是沙土地，在這種不缺水的沙土地上種出來的花生白白胖胖，果粒飽滿成實，口感脆甜，真是花生中的上品。而我們村的土地結出來的花生就沒他們的好。我的家和爺爺的家離得很近，我家還養了一條對我忠心耿耿的黃狗，每次爺爺告訴我第二天去刨老鼠窩，我和我家的黃狗就早早的去找爺爺。在爺爺家簡單的吃點東西后，我爺爺揹著“糞箕子”，戴上“席家帽子”（竹編六角鬥笠帽子），手裡拿個小钁子，我也拿個更小的小钁子，小腳的奶奶還會給我們準備幾個煎餅和一些鹹菜，我們就出發了。水就不用帶了，因為那時候在小河邊的沙地上挖上個坑，一會水就泉滿，等一會水變清了就直接趴著喝，一點都不鬧肚子。爺爺和我還有大黃上午8點多走到鄰村的地盤，由於鄰村的人不懂得刨跑老鼠窩，他們那裡的老鼠窩有的是，我們很容易就發一些目標。找老鼠首先是找老鼠山，也就是老鼠挖出來的鮮土，老鼠山越大，說明這窩老鼠大，它挖出來的土多，就說明老鼠洞大，能裝更多的花生，有時候下雨後會把老鼠山沖走，沒有經驗的就不容易判斷了；再就是看老鼠洞的粗細，粗老鼠洞的老鼠一定比細老鼠洞的老鼠要大，他們偷的花生也相對更多些，但也不一定，有的老鼠小些，但很勤勞，它們一樣會偷很多的花生。發現老鼠窩後，爺爺首先對老鼠山、老鼠洞仔細觀察後才決定動手，以免判斷不準挖到一個“懶漢”老鼠，一粒花生也找不到，白忙活一場。有的老鼠很聰明，把洞打在人們常走的小路上，這種老鼠窩，不管大小都是不能刨的，你不能破壞人家下地幹活要走的路啊！選好目標後，爺爺卸下裝備，捲上一支旱菸，在老鼠山的周圍轉上一圈，找到老鼠的“氣眼”，讓我找幾塊比洞稍大一點的石頭，先把老鼠的氣眼堵上，以防老鼠跑掉。刨老鼠窩順便把老鼠打死也算是為民除害。氣眼也就是老鼠的第二，第三逃生通道。也就是說老鼠也會“狡兔三窟”，多一個出口可以在緊急的時候逃命。比如說蛇鑽進洞裡的時候，人們刨它的窩的時候……它會從另一個洞口逃跑，還一個好處，就是讓洞裡的空氣可以流通，它們儲藏的糧食不至於發黴變壞。臨村的土質比較鬆軟，用力過大洞容易塌陷，不像我們村的黃土地比較乾硬，爺爺會讓我去拽幾根楊樹枝或柳樹條，插進老鼠的洞裡以防塌陷找不到洞口了，當然做這些事的時候，大黃和我形影不離。刨老鼠窩是一個力氣活，爺爺“破窩子”的時候，我也幫忙刨土，運土。爺爺氣喘吁吁地刨著土地，休息的間歇，大黃也會過去扒拉扒拉一會兒。老鼠洞建的也比較複雜，先是從地面斜著向下打洞，一般的老鼠洞會打到離地面三四十公分處，再橫著打，個別的老鼠挖的洞還會更深，有時刨到較深的鼠洞，我們也會放棄，因為得不償失；當然運氣好的時候也會遇到比較淺的，花較少的力氣就有同樣多的收穫誰不高興。最厲害的一個老鼠，我們刨著刨著刨到一個棺材上了，老鼠竟然在棺材板上打了個洞，把家安到棺材裡了，這種讓人毛骨悚然的事，不管老鼠拉多少花生，我們也會立即放棄。真不知道這老鼠是真聰明，還是碰巧挖到的棺材，這種老鼠除了蛇能對付它，人是絕對不會碰它的。一開始的老鼠洞一般比較細，僅能容身，刨著刨著，在比較細的地方一下子變大，先刨到的一般是老鼠居住的地方，也就是老鼠的“臥室”，它們的臥室大約有一個三四斤的哈米瓜那樣大，這裡有老鼠拉來的很多枯樹葉，還有老鼠收集的各種羽毛和毛髮，別看老鼠其貌不揚。其實他的窩做的比較講究，也十分溫暖。有時候窩裡還會有剛出生沒睜眼的小老鼠，這這是大老鼠聽到動靜後“棄車保帥”，從我們沒發現的氣眼逃出了，不過有大黃在，最後一道大網還等著他，大黃也捉住過幾只。小小的老鼠粉粉嫩嫩，血管纖毫畢現，蠕動地擠成一團取暖，就和小肉團一樣，十分可愛，個個都是鮮活的小生命，我也忍不住拿一個放在手心仔細地觀察一番，小孩子都是有憐愛之心的，我也不例外，我真想養著它們玩兒，但每次都被爺爺粗暴地奪去扔給大黃或者摔死，可見老鼠在爺爺的心中那是形象崩塌，“死有餘辜”、“死不足惜”；在人們的眼裡，老鼠也是必須得死，不管他長得有多小，除非僥倖逃跑的。刨老鼠窩的目的不單單是打死老鼠，而是看重老鼠所藏的花生，得到花生才是真正的目的。老鼠的臥室清理出來後，再往後刨才是老鼠的“倉庫”，老鼠的倉庫一般有成年人的一個拳頭粗，長短不一，有的能達到成年人的一庹多長，有的老鼠比較懶，花生僅僅能收穫成人幾捧的樣子，看來是暫時夠吃算完，看來老鼠也是形形色色，各不相同。刨到老鼠的“倉庫”後真是讓人興奮啊！密密麻麻的排列的嚴絲合縫，而且每個花生都不帶花生蒂。爺爺也興奮地招呼我把蛇皮袋子拿來，我撐著袋子，爺爺用手扣出一堆花生，然後用手捧著往袋子裡裝，收穫的時候也是我們爺倆最高興的時候，這麼多花生很少是單粒的，因為老鼠也是儘量的偷雙粒的，有時一個老鼠窩能出半袋子花生。想想老鼠為了過冬，也是很勤勞的，聽爺爺說，他曾遇到過一次最勤勞的老鼠，看到倉庫裡的花生，不是帶殼的，而是被剝得乾乾淨淨的花生米，擠在它的老鼠倉庫裡嚴嚴實實，簡直就和銀行裡的成捆的紙幣一樣整齊，真是佩服這隻老鼠的聰明和仔細，就此一例，爺爺再也沒有碰見過。刨到老鼠倉庫的盡頭，這個老鼠窩也就算刨完了，這還不算真正完事，我們還會把刨出來的土回填，最後再在上面把地踩平，才算完事。我和爺爺刨到第三窩的時候，正好有隻田鼠在洞裡，刨一節它後退一節，直到刨到它倉庫的時候，他守在洞口寸土不讓，吱吱大叫，而且還用牙咬小钁子，咬得鐵嘎嘎響，看來它也是誓死保護它辛辛苦苦偷來的花生。後果可想而知，田鼠被砸死。刨完第三窩後，我們已收穫裝滿50斤面的一袋子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