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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戒》②:走進恬淡的俗世日常,迴歸生活本真
- 2023-01-03
昆明的雨是什麼散文
大家好,今天是陪你讀書的第
44
天,共讀的是第
7
本書——汪曾祺的作品
《受戒》
。
《受戒》
如果喜歡,可以分享給更多愛讀書的朋友。陪你讀書,一起讀書,一起成長。
人們都說和尚廟、尼姑庵,但故事發生在一座住著和尚的“庵”,本叫菩提庵,傳著傳著,就成了“荸薺庵”。許是因為大為廟、小為庵,“荸薺庵”太小。
一開篇就知道這不是一個傳統的佛門故事,看似顛倒陰陽、含糊曖昧的庵名背後,是一股世俗化的力量,並不等於墮落,也難說好壞,是一種純於自然的生活情態。
“出”在古漢語裡意為“離開”,“出家”就是離開親眷與他們代表的紅塵俗世,但在主角明海的家鄉,人們不說“出家”,說“當和尚”。
這是一份不錯的平常工作:可以吃現成飯,可以攢錢,方便還俗娶親或是買田。
他們更像手藝人,靠本事吃飯,要面如朗月、聲如鐘磬、聰明強記,好把法事做漂亮。
明子舅舅是荸薺庵的當家和尚,受明子父母所託,相了面、聽了聲,就叫他開蒙入學,讀書練字。他也有了大名“明海”。
到了約定日期,舅舅帶了件自己穿的和尚領短衫來,明海上身穿了娘改小的和尚短衫,下身還是在家的紫花褲子,對爹孃磕了頭,就隨舅舅走了。
明海的衣著已有半僧半俗、身在兩處的味道了,他到了縣城滿心好奇,什麼都想看。
上了渡船,他認識了小英子,她問他是不是要當和尚,怕不怕燒戒疤、叫什麼、在家時又叫什麼,天真無邪的發問在隱喻層面上把和尚明海又變回了男孩明子。
荸薺庵在一片高地,三面高柳,門前有河,山門中一個穿堂,供奉彌勒佛,身後是韋馱。
天井後的大殿供了三世佛,東側一扇六角門,白門綠字刻著“一花一世界/三藐三菩提”。
小和尚的日子清閒,地很好掃,早起燒燒香,磕磕頭,念三聲“南無阿彌陀佛”,敲三聲磬代替早晚課,接著挑水餵豬,等舅舅起來教他念經,唱唸做打,重在表演。
荸薺庵有位老和尚,下面是仁山、仁海、仁渡師兄弟。
舅舅仁山當家,不叫住持,因為確實做的就是當家,雖然打牌總輸,記賬尚可,做法事是重要經濟來源,收租放債則是少數。
仁海有老婆,夏秋之間,庵中涼快,她就來住幾個月,兩口子很愛乾淨,整天洗涮。
仁渡精明,打牌總贏,他身懷絕技,經懺俱通,尤擅“飛鐃”,放大焰口時就要表演表演,“這哪是念經,這是耍雜技”,婦女兒童都愛看。
放“花焰口”時,和尚吹拉彈唱一些小調,甚至可以點唱,總有姑娘會跟年輕漂亮的和尚跑了。
借荸薺庵與和尚軼事,小說提醒大家做好心理準備:“這個庵裡無所謂清規,連這兩個字也沒人提起。”
果然,庵裡吃肉,也不瞞人,年下殺豬就在大殿上,只是會給豬念往生咒,讀者或覺得虛偽,但只由平時吃齋的老師叔念,神情莊重,“從虛空中來,還歸虛空去,往生在世,皆當歡喜”。
英子家就在附近,三面環水,獨門獨戶,只有一條路通到庵裡,夏天院裡的梔子花香都能吹到那兒去。
爹媽精神能幹,田裡場上水中的活兒,樣樣通,日子興旺;兩姐妹生得像,眼睛“定神時如清水,閃動時像星星”。
文靜的姐姐大英子在趕嫁妝,自己裁剪,正愁繡花樣式,小英子就喊來了描過《芥子園》的明海,畫了幾張,跟活的似的,把大英子喜歡得緊。
於是小英子指什麼花,明海就照著畫,畫遍了。
這裡極有趣,不僅是該避嫌的小姑娘和不該結婚的小和尚湊在一起畫嫁妝花樣,也是一種聯手造物,是毫不猥褻的結合。
英子照顧姐姐趕嫁妝,包了零碎活,明子做幫手。
他們“伏在車槓上,不緊不慢地踩著車軸上的柺子,輕輕地唱著明海向三師父學來的各處山歌。”
晚上一起看場,並肩聽青蛙打鼓、寒蛇歌唱,看螢火蟲飛來飛去,看天上的流星。
在爛泥裡收荸薺時,英子特愛故意踩明子腳。
“她挎著一籃子荸薺回去了,在柔軟的田埂上留了一串腳印。
明海看著她的腳印,傻了。五個小小的趾頭,腳掌平平的,腳跟細細的,腳弓部分缺了一塊。
明海身上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他覺得心裡癢癢的。這一串美麗的腳印把小和尚的心搞亂了……”
小說不寫小和尚心裡多亂,卻寫他和英子划船到縣城時不好意思。
“蘆葦長得密密的,當中一條水路,四邊不見人。
劃到這裡,明子總是無端端地覺得心裡很緊張,他就使勁地划槳。”
“無端端”三字多妙,明子不懂,英子也不懂,還怪他劃得快。
明海去善因寺受戒,英子又來連環問:真要燒結疤嗎?不疼死啦?不受戒行嗎?受了戒有啥好處?
終於問清楚了——“鬧半天,受戒就是領一張和尚的合格文憑呀!”
英子放心了,說划船送他去。
善因寺是座大廟,英子很興奮。
“好傢伙”,門檻都比她膝蓋高,滿是簇新的塑像,天井有二畝地大,鋪青石,種蒼松翠柏,“大雄寶殿”也真的很大,蓮座上佛祖金光耀眼,抬頭都看不全,供桌花團錦簇,象牙珠翠,英子渾身都沾了檀香味。
轉完羅漢堂,又上千佛樓,真有一千小佛,接著去看藏經樓,英子覺得沒啥看頭,腿都酸了,就出廟給家人買東西去了。
晌午到大膳堂看和尚吃飯,“真稀奇,那麼多的和尚吃粥,竟然不發出一點聲音”,見明子也在裡面,想了想不管禁止喧譁,大喊一聲“我走啦”,戒尺在上,明子目不斜視微微點頭。
第三天半夜,明子受戒,不許人看。明子告訴她從舅舅那兒聽來的流程,要請老剃頭師傅剃到摸不出發茬後,用棗泥子點上頭皮,再用香頭子點著。
燒完就喝一碗蘑菇湯,讓它“發”,要不停走動,這叫“散戒”。
第四天清早,英子看到城牆根下的荒地上,新和尚們在散戒,隔著護城河與明子對喊,約好下午來接。
明海上船,英子讓他脫掉新海青,多熱,雖然受戒,這一脫僧衣,他又變回了少年明子。
她好像一年沒見了,問個不停。
明子答了受戒的事,也講了方丈樣貌聲音出眾,房間比繡房講究,能詩會畫,還有老婆,又轉述可能自己要做沙彌尾,未來接方丈的班。
劃了一氣,小英子說:“你不要當方丈!”
“好,不當。”
“你也不要當沙彌尾!”
“好,不當。”
又劃了一氣,看見那一片蘆花蕩子了。
小英子忽然把槳放下,走到船尾,
趴在明子的耳朵旁邊,小聲地說:
“我給你當老婆,你要不要?”
明子眼睛鼓得大大的。
“你說話呀!”
明子說:“嗯。”
“什麼叫‘嗯’呀!要不要,要不要?”
明子大聲地說:“要!”
“你喊什麼!”
明子小小聲說:“要——!”
“快點劃!”
小英子沒被寫成“誘惑唐僧的女妖”,“庵”、“廟”的界限早已打破。
汪曾祺的顛倒有意無意地超越了一些性別敘事中對女性力量的驚懼,也是古典文氣和通俗話本結合造景寫情的詩意,更因為對兩人內心描寫的剋制。
《受戒》寫和尚戀愛,卻不易引起讀者不適,因其無下流之心、無謗佛之意。它不顯得“淫”,正因“淫”字本身不是色心情慾,而是“過多”。
其實小英子非但未引明子墮落,反把他從作為謀生手段的“和尚事業”中解放了出來。
明海每次上英子的渡船,小說都刻意變換了名字,從堂皇的身份“明海”變回真正的自己“明子”。
小說雖已寫完,但做和尚與做人的旅程才剛剛開始。沒有這荸薺庵的自然與人情,小和尚怎麼懂得什麼是美、善、愛呢,又如何能夠渡人渡己、超脫其外呢?
明天我們也將順著《受戒》的美、健康、詩意的風格,從敘事策略的角度領略汪曾祺筆下的民俗與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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