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到什麼地步？晚上，放哨的德國士兵不敢點燃香菸，因為害怕隨即捱上一枚炸彈。

令人驚奇的是，開這種木頭飛機的，是清一色的蘇聯姑娘。

蘇德戰爭爆發後，無數架蘇聯飛機被德軍的閃電襲擊擊毀，而飛行員尤其損失慘重。不過，戰鬥民族自有解決方式：男的不夠女的湊。

1941年10月，斯大林下令組建586、587和588三個女子飛行團，其中，588夜間轟炸機團是唯一一支全部由女性組成的飛行團，從指揮官、飛行員到機械師的每個人都是女性，年齡在17歲到26歲不等。

女子飛行團的首任指揮官是瑪麗娜·羅斯科娃上校，她的開場白令每個姑娘印象深刻：“你是一個女人，你應該為此感到驕傲！”

不過，有些事情驕傲不起來。比如，她們沒有女式制服，只能穿過於肥大的男性制服，大家不得不將布條塞入靴子裡，以防它們脫落。

女子飛行團的飛機是簡陋的一戰式雙翼飛機。這種名為Polikarpov Po-2的飛機，是雙座的開放式駕駛艙雙翼飛機，機身由膠合板和帆布製成，標準的木頭飛機，此前只用於訓練和噴灑農藥。

木頭飛機沒有裝甲，沒有雷達，沒有機關槍，也沒有降落傘。她們所擁有的只是地圖、指南針、秒錶、手電筒和鉛筆。在俄國冬季的嚴酷夜晚，飛行員不得不咬緊牙關忍受零度以下的溫度，忍受寒風和凍傷。

此外，由於飛機非常小，一次只能攜帶兩枚炸彈。女飛行員因此必須在夜間執行多次任務，一夜出擊平均8次，最多達到18次。

但是，雖然木頭飛機具有無數缺點，卻有著一個特別的優點：很難在雷達上被發現，幾乎是“隱身”的。而且，因為速度很慢，就算被德軍戰鬥機發現，稍微一衝就過頭很遠，再回頭找也很難：因為木頭飛機滑翔的高度很低，戰鬥機無法做到。

女飛行員只在夜深人靜時出擊，她們通常是3架飛機聯合出擊，2架吸引探照燈和高射機槍，第3架則關閉引擎靠滑翔悄無聲息接近目標，準確的投彈，接著重複這個程式，直到所有炸彈都丟完，3架飛機才一同離開。然後，裝上炸彈再來。

當然，如果不幸被高射武器擊中，她們的生命將和脆弱的木頭飛機一起散落空中。德國空軍JG52聯隊的上尉大隊長施坦因在日記裡寫道：“我們實在不敢相信蘇聯空軍中最令人頭痛的居然是女人。這些女人什麼都不怕，她們駕駛著那些飛得很慢的飛機整晚整晚來偷襲我們！”

由於女飛行員低空掠過目標時會發出輕微的“嗖嗖”聲，德國人把聲音比作女巫的掃帚，因此敬畏有加的稱她們為“暗夜女巫”。

對於這種隱身的木頭飛機，德國士兵變得如此害怕，以至於他們拒絕在晚上點燃香菸，以免被“天上的瘋女人”發現。甚至，德國士兵傳言蘇聯人透過醫學實驗使得女性視力提高，“女巫們”擁有貓一樣的夜視能力。

被迫無奈，德國專門組建了一個飛行中隊，在探照燈的協助下獵取她們。說獵取不算過分，因為女飛行員毫無武器抵擋，只能依靠團隊配合和技巧逃生。德軍宣佈，任何一名能夠射殺“女巫飛機”的德國飛行員，將獲得鐵十字勳章。只有一個王牌飛行員約瑟夫科西奧做到過：他一夜擊落了四架“女巫飛機”，獲得了一個“女巫獵手”的綽號。

從1942年到戰爭結束，“夜間女巫”每一天夜裡都在不知疲倦的出擊，成為德國人在戰爭中最大的威脅之一。588夜間轟炸機團飛行超過了23000架次，向德軍投彈總量達2萬3千噸，對德軍計程車氣造成了無可估量的打擊。

很多人想知道，柔弱的女性在戰鬥中會不會害怕？事實上，當女性一起戰鬥時，她們之間的友誼關係比男性更強烈、更團結。一個女中尉說：“我們一直戰鬥了一千個夜晚，每一天女孩們都變得更加勇敢。飛行戰鬥任務不是月球之旅，每次攻擊和轟炸都是一場死亡之舞。儘管如此，沒有哪個女孩拒絕任務或用藉口避免。我們在做的，只是拯救我們國家。”

戰爭期間，588飛行團一共陣亡了32名飛行員，包括指揮官羅斯科娃上校——佔所有飛行員的一半。活下來的都成了英雄，共有23名女飛行員獲得了“蘇聯英雄”的最高榮譽，588團也是蘇聯衛國戰爭中獲得榮譽勳章最多的全女性部隊。

有趣的是，1945年的莫斯科勝利日遊行中，立下赫赫戰功的“夜間女巫”卻被排除在外：因為她們的飛機太慢了，而且太低了。但是，這些很low的木頭轟炸機，以及擁有無法估量勇氣的女性，卻贏得了全世界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