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人家的女孩兒——寒霜（一）

（一）陳家添女

寂靜的清晨，陳老四家哇的一聲，被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打破陳家莊的平靜。產婆一臉勞累的從屋裡出來 ，陳老四頭戴氈帽，麻繩系在腰間，把對襟衣服紮了個緊緊的，口裡叼著長杆菸袋，滿面愁容的蹲在門口。老四；你屋裡又給你生了個閨女，可俊那，進屋看看吧！

陳老四拿起菸袋，往腳上磕了幾下，面無表情的嘆了口氣，大嫂受累了，你回家歇歇吧，回頭我看你去。不用了，自家人客氣啥。

他爹這可咋辦哪？家裡都揭不開鍋了，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啊！哥哥姐姐的已經好幾個了，在添一張嘴日子更難了。他娘；孩子既然來了就先養著吧，總不能扔了她，好歹也是咱們的骨肉啊！

望著襁褓中的嬰兒，陳老四楞楞的。剛出生女嬰還沒睜開眼睛，粉嫩嫩臉顯得那麼好看，他爹；給孩子起個名字吧，今天剛好是寒露，這孩子命苦，生在咱家缺吃少穿的，就叫她寒霜吧！

日子在陳老四高一聲矮一聲的嘆氣中慢慢度過，沒有營養奶水不夠，孩子餓的哇哇的。大一點孩子抱著孃的腿直喊餓，沒辦法，陳老四隻好東借點西借點艱難的度日。大家日子都不好過，借多了難免有些怨言，隔壁王嫂是個快言快語的人，老四，你兩口 子不能消停點嗎？吃都吃不上了還生那麼多孩子幹嘛，生下來又養不起，孩子跟著不是遭罪嗎！她大嬸說啥呢？說啥你還不清楚，還用我直說啊？陳老四羞愧難當的想往回走。王嫂雖然嘴厲害心地卻善良。說完了還是從僅有的一缸糧食中拿了一些送他。臨了還不忘說道，老四啊！讓你媳婦的肚子歇歇不要再生了，這年頭大人都難活，孩子也跟著受罪。是，是大嫂聽你的。

日子隨苦 些，孩子們也漸漸長大，陳老四好像聽了王嫂的話，寒霜成了家裡最小的孩子，從牙牙學語的嬰兒長成了美人胚子，水靈靈的大眼睛，肉嘟嘟臉頰 ，如仙界的玉女人見人愛。

（二）賣女治病

天，總是不隨人願，寒霜的娘就在她六歲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無錢醫治命在旦夕，陳老四一時慌了手腳不知如何是好 ，找王嫂商量讓她給拿個注意，還有幾個孩子需要娘，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這日子就沒法過了。說完這話，陳老四嗷嗷大哭。王嫂一時也拿不出注意，老四你先回去看好病人，也許老天爺眷顧，會有辦法的，讓我想想有什麼辦法找點錢買藥，興許吃了就好了，大嫂去哪裡弄啊？陳老四哽咽的問 ，人家就是有錢也不借咱，再說了我拿什麼還？放心，會有辦法的，王嫂雖然嘴上說，心裡明白錢不是個小事去哪借啊？說出來也是安慰陳老四，省的他亂了陣腳，畢竟是家中的頂樑柱，孩子，病人還得指望他。

王嫂沒有失言，到處打聽想辦法，功夫不負有心人，十里遠李村有戶人家，日子殷實，家裡有幾十畝地，育有一子甚是嬌貴。男人心善，女人剛強，是過日子的好手，家中大事小事基本都是她自己做主。做事有某有略，就是生了一個孩子肚子再也沒動靜，兩口子急啊！，心思著買個小丫頭過來養著，一來，和兒子做個伴，而來，長大了乾脆給兒子做媳婦，還能幫著做些營生。打定主意放出話來，要是誰家有五六歲的小女孩，養不了的看好了出個高價。

王嫂正愁著呢！聽說了趕緊告訴陳老四，老四啊！你看你家的日子，孩子跟著你受苦不說，他孃的病也沒錢醫治 ，要不，把寒霜賣給人家？，有了錢看病，孩子到了他家，有吃有穿的比跟著你強。陳老四看了看懂事的寒霜，這孩子機靈，懂事，在他心裡一直最疼的就是這個最小的孩子，如今到了這一步，別無選擇，大嫂；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哎呀！能想的早就想了，別看是你家的的孩子，這閨女招人疼，我也捨不得，這不是沒辦法的辦法嗎！陳老四心如刀割，大嫂你看人家能不能看上咱家閨女，要是看上了，和人家說說，先給他娘看好病，多少再給點行嗎？，哎呀！這我可說不準，我得託人問問；沒幾天後傳回話來；先看看女孩長的咋樣再說。

這天王嫂領著寒霜深一腳淺一腳的往李家莊走去。路上囑咐；霜啊？爹孃要是不在身邊，你可要聽話，乖乖的有人疼，聽懂了嗎？聽懂了了大娘。

王嫂心裡有數，這孩子人家一定能看中，關鍵是價錢的事。寒霜緊緊的抓著王嫂的衣角，歪著頭怯怯的看著陌生人，她不懂說的啥？好像是在說自己，王嫂把她拉到臉前，霜啊，快叫娘娘，娘娘你好，好好，瞧你這孩子嘴還很甜，行，我喜歡，說吧什麼價錢？，李嫂；能不能讓孩子避一避，畢竟她也懂事了，明白明白，李嫂爽快的答應 。

李嫂；你看這孩子她娘現在還病著，需要用錢治病，要不也不會走這一步，我想，先給她娘看好病，然後多少再給點，你看行不行？奧！原來是這樣啊？要不是我看這小姑娘水靈，這條件我可不答應！不過你別急，我先找大夫看看再說，好吧，王嫂無奈的答應。

李家媳婦可不是吃素的 ，她的小算盤早已打得精響，先找大夫看看，首先知道他孃的病能治不能治，花費多不多？要是治不好，錢打水漂不說，還勞個不好的名聲 。還好，大夫說；沒什麼大礙，主要是拖久了，身子虛脫 吃幾付藥就行了，精明能幹的李嫂，轉了善人不說，還得了個人見人愛的閨女。不過說好的還得給，主動送給了陳家五塊大洋。條件就是閨女從此不再回家 永遠都是李家的人，爹孃不許看望，多給的錢就是不能互相往來。

病好了的陳老四媳婦 ，知道是用自己的閨女換來的錢治病，抱著寒霜淚流滿面，我苦命的孩子，都是娘害了你啊！這麼小的孩子就要離開，老天爺啊！我該怎麼辦啊？娘！你怎麼哭了？不哭，不哭，有霜兒陪著你。孩子，要是娘以後不在你身邊 ，你可要堅強一點，要是遇到不愉快的事啊，你就認命，以後有了新家，要學會看別人的眼色，做事勤快點，嘴巴甜一點，聽話一點，就不會吃虧了，這是你的命啊！我苦命的孩子。

到了該走的的時候了，李家準時來接。寒霜這才明白爹孃不要她了，撕心裂肺的哭喊，爹孃我聽話，別不要我，我會乖乖的，不惹你們生氣，好孩子不是爹孃不要你了，我們也是沒辦法，誰叫咱家窮啊！我對不起你啊孩子，不要怪我們狠心，你跟著我們缺吃少穿的一塊遭罪，興許你到他家過得比跟著我們強，去吧孩子，不，我不怕吃苦，我可以少吃點，我只要在爹孃身邊就好。

（未完待續）

作者簡介：張翠英，女，山東省壽光人，愛好文學喜歡寫一些小文章， 讀書開闊視野，寫作淨化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