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嬰從不夜天懸崖墜下後，卻意外穿越到了誤殺金子軒的那天。十六年韶華不負，藍湛能否看清自己的心意？魏嬰又能否洗刷冤屈，重新做回那個肆意灑脫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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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連結：《兩塵世》14：你居然怕狗？魏嬰，你還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魏嬰眼見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孩子，倉皇地從身邊跑過，忙招呼藍湛跟過去看看。

那孩子本就驚慌失措，見兩個翩翩貴公子居然對他窮追不捨，怎麼也擺脫不掉，更是慌張。一張小臉也不知道是跑的，還是害怕的，漲得通紅，突然轉身“噗通”一下跪在兩人的面前，驚得魏嬰一跳：

“你這孩子，又不是逢年過年的，行這麼大禮作什麼？”伸手想去拉他起來。

可那孩子卻戰戰兢兢地不敢抬頭，更不用說起身了：“兩位公子，我不該偷東西。可是……可是，我妹妹等著這個白麵饅頭救命，你們能不能不要再追我了？”

他聲音中帶著一絲哭腔，這句話又似是抽空了他體內所有的力氣。單薄的肩膀隨著抽噎，一聳一立顫得讓人心疼。

“我給你們磕頭，你們就放過我吧……”說罷，那孩子真的一下一下，用力地磕了起來，渾然不顧地面上的粗糲石子。

魏嬰鼻頭一酸，赫然想起自己小時候，無依無靠流浪街頭，靠從惡犬口中奪食的日子來。

其實，小時候流浪的事情，他已經有很多記不清了。唯一無法從腦海中抹除的，是被狗追、被人趕的恐慌。在一片黑暗中慌不擇路地逃跑，是他從小到大的噩夢。

他輕嘆了一口氣，手下一用力，將那孩子拉了起來。對著他那雙惶恐又無助的眼眸柔聲道：“沒事了，別怕。帶我們去看看你的妹妹好不好？”

那孩子胡亂地抹了一把淚眼朦朧的臉，看了看藍湛，又望了望魏嬰，見兩人不似是要和他計較之人，這才從地上爬起來。先不去拍腿上和額頭上的灰塵，而是小心翼翼地將沾在那饅頭上的髒東西吹掉了，這才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這孩子笑起來，眉眼彎彎，左邊臉頰上還有一個淺淺的酒窩。連一貫來對小孩子都不怎麼感冒的藍湛，都生出了莫名喜歡之意。

那孩子帶著他們急匆匆地左彎右繞了一段山路，終於來到了一個破廟前。那廟破敗得像是有些年頭了，蛛網結織，一片蕭條。

淒涼的秋風卷著一股子灰塵味，激得魏嬰打了個噴嚏。

“魏嬰？”

“無事，阿……嚏……”魏嬰揉了揉鼻子，十分應景地又打了一個噴嚏。

那個孩子，早已經欣喜地一邊往裡跑，一邊喊了：“小鈴鐺，快看！哥哥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

可那歡快的話音還未落，就聽見什麼東西掉落在了地上，隨即傳來一聲驚呼：“小鈴鐺……你怎麼了……”

魏嬰內心咯噔一下，連忙衝了進去。只見那孩子拼命地搖著懷中抱著的一個瘦得只剩皮包骨頭的小女孩。

搖了半響，又想起什麼似的，從地上摸索著撿起那個饅頭，拼命塞到小女孩的手裡。饅頭掉了，他慌亂地撿起來，重新塞回去。再掉，再撿，再塞。

淚糊了眼，那孩子拼命抬起頭，想要將那眼淚再倒回去。一瞥之下，這才想起身後還跟了兩位神仙一般的人，便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哀求道：“求求兩位公子，救救我妹妹，救救她吧！”

藍湛走上前，扣了一下小女孩的手腕，神色一暗，輕緩地搖了搖頭。

“不！不會的……不會的……”那孩子喃喃道，眼眶裡噙滿了淚，眸光倏地就黯淡了下去，“你不是說要吃白麵饅頭嗎？哥哥給你帶來了，你吃一口好不好，就吃一口。你起來，別睡了，別睡呀……”

他輕輕地喚著那個叫做小鈴鐺的小姑娘，仿若對方真的只是熟睡了一般。可那隻連饅頭都握不住的手，一直低垂著，半絲迴應也不會再有了。那孩子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魏嬰心下不忍，神情複雜地望著這個才不過七八歲的稚嫩的孩子，一時無語。良久，才輕輕地拍了拍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孩子一臉悲慟，半響才茫然地抬頭：“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虎子，她是我認的妹妹。”那孩子眼眶裡的淚似乎已經幹了，只有一眼望不到底的悲傷，“我父母都死了，現在，連小鈴鐺也死了……”

“人死不能復生，節哀。”生老病死乃人間常態，可這常態，對於一個才七八歲的孩子來說，未免太過殘忍。魏嬰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一個孩子，只得說了這麼一句。

等將小鈴鐺入土為安之後，已經是日薄西山了。

小虎子撿了一根頗為粗壯的樹枝，立在墳·頭，又將那個已經沾滿了灰塵和雜草的饅頭拍了拍，鄭重地放在樹枝前。然後，再也沒有力氣支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可有親戚什麼的可以投靠？”魏嬰柔聲問道。

小虎子眼眸低垂，搖了搖頭。默然半響，他忽然抬起頭，撲通一聲跪在魏嬰的面前，懇求道：“公子，求你帶我走吧。我吃得不多，我……我力氣還大，可以幫你幹活。”

說罷，還將那兩隻細胳膊用力比劃了比劃。隨即，不等魏嬰開口，又連忙補充道：“別看我個頭小，我什麼活兒都能幹。”

魏嬰不可思議地指了指自己：“我？”又抬眼看了看藍湛，心道，藍湛怎麼看都比我有錢，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啊？下意識地就擺手道：“我不行。”

想了想，又覺得自己這樣直白地拒絕，太傷人心，便將手往藍湛那邊指了指道：“你去求那位藍公子。要不……要不我給你一些碎銀兩，也夠你自己過活一陣子的。”

說完便往懷裡掏，可手伸進去了，才尷尬地發現，自己哪裡有多餘的碎銀兩，落魄得很。一隻手，便生生頓在那裡。

——未完待續——

我是栗子無痕，心之所向，隨性而往。

栗子無痕《藍忘機獨白》系列合集（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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