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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楚喬傳是“大女主”,那這部電視劇應該是“大大大大女主”
- 2022-01-11
另一個伊甸侍女花怎麼選
(本文由Sir電影原創:dushetv)
今年絕對是電視劇的“
大女主年
”。
別誤會,Sir說的可不是《三生三世》《楚喬傳》。
它們名曰“大女主”,實則看的還是小女生。
有美貌,有運氣,有男人追捧……是的,現實裡都不怎麼存在。
當之無愧的“大”,應該屬於那些現實裡真實存在的女性群像——
美劇《大小謊言》《宿敵》《使女的故事》,英劇《名姝》《謎湖之巔》。
全是我們的流量劇不敢用的女主角:
中年主婦、過氣女明星、性奴、老鴇……
現在,又來了號更不得了的人物——
《雙面格蕾絲》
Alias Grace
一個
女魔頭
。
原著小說,來自寫出了《使女的故事》的加拿大女作家,
瑪格麗特·阿特伍德
。
故事,這次更精彩。
《雙面格蕾絲》比《使女的故事》更聰明、更吸引人,即使它更微妙更緩慢。
取材於加拿大史上最著名女殺人犯
格蕾絲·馬克思
的真實案件。
1843年,年僅16歲的格蕾絲被控謀殺僱主和女管家,被判絞刑,隨後又改為無期。
在京士頓監獄和精神病院之間被關押30年後,格蕾絲又被改判
無罪
,當庭釋放。
那麼,她到底是變態殺人魔,還是一個被冤枉的花季少女?
眾說紛紜,沒一個人知道真相。
在《雙面格蕾絲》中,她說:
“
比起謀殺犯,我更願意做一個女謀殺犯
。
”
字幕來源:人人影視
這句話,帶我們走進了歷史的羅生門。
第一個關鍵詞,
謀殺犯
。
1869年,格蕾絲(莎拉·加頓 飾)已經入獄15年,從小姑娘蛻變成成熟女人。
人們對她迷惑又好奇,就像愛倫坡說的:“死亡,還有美麗的女人,毫無疑問,是世界上最詩意的主題。”
格蕾絲恰好兩者兼具。
獄卒這樣對她。
貴族這樣觀賞她。
政府、教會認為她是無辜者,想解放她。
事情過去多年,格蕾絲依然還是大家的話題焦點。
教會從美國找來一個心理醫生
喬丹
(愛德華·霍爾克羅夫特 飾),希望喬丹從格蕾絲身上找到他們想發現卻沒發現的秘密。
喬丹開始與謀殺犯格蕾絲一對一聊天,還是特走心的那種。
他對格蕾絲的一切都好奇,格蕾絲也願意一一說給他聽,從出生家庭談到成長經歷,從閨蜜談到受害者……
這個過程,有點像大衛·芬奇的《心靈獵人》,乍看不動聲色,張力藏在一問一答、一說一聽之中。
上:《雙面格蕾絲》下:《心靈獵人》
這是一場
心理遊戲
。
關鍵在於,誰玩誰。
一開始,喬丹玩格蕾絲。
他西裝革履去見一個被關押15年的謀殺犯,他很自信,能掌控這個女人。
第一次,他帶一個蘋果。
為什麼是蘋果?因為伊甸園的蘋果樹是開啟智慧、區分善惡的果實。
第二次,他帶一顆甜菜。
為什麼是甜菜?藏匿僱主屍體的地窖,正裝滿甜菜。
但,
格蕾絲可不是一般的謀殺犯。
她聰明、細膩、剋制,還有深刻的洞察力。
她當然識破了喬丹“詭計”,所以很快就演變成……格蕾絲玩喬丹。
她不僅不接招,反而給喬丹挖坑。
第二次見面後,喬丹回去做了個怪夢,夢到自己曖昧地抱著格蕾絲。第二天他故作鎮定,問格蕾絲是否做過怪夢。
你猜格蕾絲怎麼說:
我不記得了,但我會試著想起來,如果這能幫助你逃脫目前的困境。
喬丹顯然被嚇到了,慌忙地反問:你怎麼判斷我處在困境?
格蕾絲有力地回答:
那些本已身處困境的人,極易留意到他人是否如此,先生。
這一回,格蕾絲贏。
看喬丹的姿勢變化,從儘可能與格蕾絲保持距離(明明已經離得夠遠,喬丹還在往後靠)。
到儘可能靠近、甚至觸控格蕾絲——你看那隻試圖伸過去又縮回來的手。
再到喬丹的表情,從一臉冷漠保持質疑(不管你怎麼解釋,我都能找出你的漏洞)。
到托腮式的迷戀(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覺得你好迷人……)。
談話不過進行四五次,然後你猜到了……
喬丹愛上了格蕾絲。
不,也許應該說——格蕾絲成功引誘了喬丹。
她一開始就知道喬丹想要,“想透過我的身體,凝視我的內心,在你的手中,你想抓住我跳動著的女人的心”。
於是,她也很配合。
察言觀色,向傾聽者投餵他們想聽的故事。
在不同版本的故事相互交疊中,羅生門依舊是羅生門。
格蕾絲的面目,時而清純,時而淫蕩,時而無辜,時而猙獰。
到底是她教唆他人殺人,還是被脅迫參與其中?
……Sir不劇透啦。
也許比起真相,你更應該關心的是:
社會如何製造了一名
女謀殺犯
。
《雙面格蕾絲》彷彿是一個命案版的《七月與安生》。
15歲,格蕾絲和家人移民加拿大。在船上,母親病歿,裹屍袋一套就拋進海里。
母親死後,格蕾絲不得不照顧四個弟妹,還要忍受酒鬼父親的打罵和猥褻。到了十六歲,她被趕出家門,送進城裡當侍女,補貼家用。
還好,她遇到了同為侍女的瑪麗,兩人成為親密摯友。
瑪麗像安生,叛逆,自由,愛冒險。
格蕾絲像七月,乖乖女,愛服從。
在格蕾絲還被月經初潮嚇得以為“我快要死了”的時候,瑪麗已經相當通曉人事了。
她知道一個女人要安全長大,是有多麼不容易。
瑪麗像一個長輩一樣教育格蕾絲
(聽一聽吧小女生們,這可比那些流量劇裡說的實在)
:
女生晚上不能一個人出門上廁所,不安全;來月經不會死,這是一種“夏娃的詛咒”;要提防男人,特別是有身份的紳士;他們不管承諾什麼,你都不要把自己獻給他;他送給你戒指,一定要請牧師公證才算數……
而造化弄人。
懂得最多的瑪麗,偏偏和一個紳士好上,懷孕了,墮胎,最後大出血而死。
因為紳士承諾……會和她結婚,還送給她一枚戒指。
這可能就是“聽過了許多道理,依然過不好一生”吧。
瑪麗已經夠聰明,奈何女人成長的路上,就是這樣虎狼環伺。
瑪麗的屍體被抬出房間前,她好像眨了一下眼。
就這一眼,格蕾絲被
上了身
。從此,她身體裡就同時住進了瑪麗和格蕾絲兩個人。
這是靈異事件,是精神分裂,或者完全是編造的鬼話?
或者不如這樣理解,因為瑪麗和格蕾絲,本質都是聽人使喚的侍女。
她們太孤獨,只能擁抱自己。
對了,在女人的世界裡,除了理性,還有著玄乎其神的直覺——
走街小販傑瑞米要送格蕾絲一個紐扣,卻意外發現她的掌紋兇險。
瑪麗教格蕾絲,削一整條蘋果皮扔到地上,就能占卜出未來丈夫名字的首字母。
可她連削了三個蘋果,三次都削斷了皮……
一次格蕾絲和瑪麗拿刀玩耍,主人走進來,她們連忙把刀藏到身後。
也許從侍女到殺手的轉變,就在一瞬之間。
直覺的東西,看起來靠不住,但我們又莫名地相信著。
因為有時,它們還真是悲劇的前兆,預示著命運的雷同——
瑪麗流產而死時,格蕾絲的憤怒大於悲痛,她說不是流產害死瑪麗,而是那位拋棄她的紳士。
格蕾絲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自己的侍女命運,也開始逐一被印證:
她被主人家的兒子非禮,不得不找新僱主;但接著,她又要面對新僱主的非禮……
相似的命運,有著相似的結局。
格蕾絲的母親和瑪麗去世時,神情如出一轍。
好像已經歷經了太多的苦難,再也無力做出最後表情、最後的控訴,眼神裡只剩下空洞。
在她們的時代,她們的環境中,生為女人,很多事就已經註定了。
女人能為自己做的最好打算,就是
待價而沽
。
格蕾絲要麼出賣勞動,當侍女;要麼出賣性,當妓女。
或者既當侍女又當妓女,混好了,說不定能成為妻子。
對這種命運發起反抗的下場,要麼是成為死人,要麼是成為殺人犯。
還記得Sir說過的《盲山》嗎?
大山中的小村子,有著那麼多被拐賣的女人。
受盡屈辱,大家都在忍,只有春梅一個,一直在反抗。
其他女人不再逃跑,她們勸自己:算了吧,反正孩子都生了。
她們也這麼勸春梅:算了吧,反正也逃不出去,就這樣吧。
也許就是這一句句“算了吧”,讓愚昧從此有了後代,讓悲劇從此有了輪迴。
所以不管東方、西方。
一部鄉村片,總有著想對城市人說的話;一部歷史劇,也有著對現代人說的話。
《雙面格蕾絲》說的,和《盲山》同樣狠。
如果面對欺凌,繼續忍耐、沉默。
如果眾人皆醉,你也醉。
那麼出路只有兩個,侍女或者妓女。
或者第三個?
殺人犯。
《盲山》最後,春梅走投無路,只能舉起菜刀劈向了丈夫。
理解了春梅,我們也就理解了同樣殺人的格蕾絲——
當人們把“殺人犯”的黑帽子,簡單粗暴地扣在春梅和格蕾絲頭上時,究竟有沒有人反省集體作的惡?
是時候說說此劇清一色的女性主創了:
原著作者瑪格麗特·阿特伍德,她的小說主題從來都關注女性的苦難,以及苦難中不斷成長的女性意識。
編劇莎拉·波利,堅定的女性主義者,去年就在《紐約時報》發文痛斥韋恩斯坦以及他所代表的行業對女性的剝削歧視。
注意,是女性主義,不是女權。
Sir其實挺討厭“女權”這個詞。
春梅和格蕾絲,還有《大小謊言》《謎湖之巔》那些故事,在Sir看來,不是在主張什麼霸道囂張的女權,只是在伸張一個基本常識:
身為女性,如何“像樣地生存”。
而在現代,什麼最靠近一個女人像樣地生存?
是你既有愛的權利,也有不愛的權利。
是你有選擇的權利,也有不選的權利。
更是當自由的底線被侵害的時候,你得勇敢地獨立,還得堅強地覺醒。
你們愛自由嗎?
我知道你愛
你們憎恨壓迫嗎?
誰敢說不是
我們沒有失敗,我們只是還未取得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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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助理:娜塔莉波特大
S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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