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高順，祖輩都是黎庶出身，所以有名無字。

年少之時，家鄉幷州屢屢被異族入侵，所以很早就投入軍中，多年征戰不休，去年，董太師遷都長安，我有幸被升官為

軍司馬，秩比兩千石

，要是在盛世，也算光宗耀祖了。

隨呂布流亡的日子

初平三年（192年），呂布升奮武將軍，進封溫候，代價是殺了太師董卓。

早些年，將軍已經殺了我們幷州刺史丁使君，再一次背上了“弒主”之名，朝廷上下莫不視我們幷州軍如狼子。

在郭汜李傕攻佔長安之後，我們只能跟著呂將軍一路逃亡。

兩個月之後，呂將軍帶著我們數百騎去

投奔袁家的當家人袁術

，早年董太師為了掌控朝政，誅殺了洛陽的袁氏滿門，現在我們將軍又殺了董太師，也算是給袁氏報了當年之仇。

可惜，袁公路拒絕了我們將軍的投奔，據說是看不上將軍的為人，還奚落了一番將軍，使其顏面掃地。

聽說冀州的袁本初雖然跟袁公路是兄弟，但是因為嫡庶不合，所以互有嫌隙，將軍又帶領我們投

奔袁紹

。

袁紹倒是接納了我們，但是我們每天都跟黃巾餘孽張燕的黑山軍作戰，日日不休。

幸好我們幷州軍自小跟異族作戰，勇猛無雙，呂將軍帶著我和張遼張文遠，成廉，魏續等人上陣廝殺，屢立戰功；然而，我們數百騎的軍隊卻越打越少，將軍向袁紹求補充軍隊，屢次被拒。

“奉先，這樣下去我們遲早得耗光，不如我們再殺了他袁紹，敢如此對待我們！”

說話的是將軍的小舅子魏續，都是從幷州來的兄弟，加上也就這麼點人了，平時將軍倒是要求不嚴，他們經常以“奉先”相稱，表示親近。我卻並不這樣認為，軍有軍規，所以我依然稱將軍。

“說的是，這樣下去我們遲早完蛋，但也不能再殺袁紹了，殺了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

張文遠到底也是寒門良家子出身，就是比我們這些鄉下人有見識。

呂將軍道：“那文遠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我聽聞雲中張揚張稚叔現任河內太守，雲中郡與九原同屬幷州，張稚叔應該會收留我們。”

次日，將軍向袁紹請求回長安覲見天子，於是袁紹任命將軍為司隸校尉。

雖然袁紹派人準備路上殺了呂將軍，但是我們最終安全抵達了河內。

練兵陷陣營

張府君果然不愧是我幷州男兒，遠不是兩個袁家子可以相比的。

將軍到了幷州之後，甚的府君的看中，不僅給我們補充了兵甲糧草，還讓呂將軍在河內徵召兵士。

並且看到我們數百騎的寒酸樣，還將郝萌帶領的一支兵馬整個送給了將軍。

軍隊終於得到補充，將軍升任我為

別部司馬

，從此可以獨領一軍。

我定要不辜負將軍對我的信任，練出一支強軍出來，為此我還專門求助了張文遠，給我的部隊起了一個名字，叫“

陷陣營

”，衝鋒陷陣，勇往直前的意思。

興平元年（194年），發生了一件令我們這些普通士卒想不通的事情，卻又與我們息息相關。

兗州士族代表陳宮，與陳留太守張邈居然要背棄曹操，

迎呂將軍去做兗州牧。

將軍帶著我們四處流亡了一年多，有這麼一州之地等著我們，將軍自然欣喜若狂。

在此，我認識了

陳宮陳公臺

。

他是一個有大學問的人，天文地理，無所不知，跟我們這些只知道廝殺的漢子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他們叫做士族

陳宮親自來河內迎接呂將軍進入兗州，到了兗州也見過陳留太守張邈和他的弟弟廣陵太守張超，然後直入濮陽。

佔據濮陽之後，共舉將軍為兗州牧，陳宮並沒有隨著張府君等人離去，而是自此留了下來，將軍封他為“

軍師

”，我們都覺得這官職很適合陳公臺。

不久之後，遠在徐州的曹操得知兗州被我們拿下的訊息，率軍攻打兗州。

濮陽城內有一個姓田計程車族，居然裡應外合，在城裡響應曹操，打開了大門，曹操還敢放火燒城門，想逼迫我們在城內決戰。

該我出馬的時候到了。

“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我帶領著麾下八百兄弟在城內衝鋒陷陣，我自己身先士卒，一度衝散了曹操的青州兵，

打的曹軍大軍潰敗而逃。

可惜我並不認識曹操，所以也沒能活捉他來請功。

第二年，也就是興平二年（195年），將軍中了曹操的埋伏，使得我們大敗虧輸，這一戰，徹底輸了兗州，連張府君的弟弟以及親人都被曹操殺害。

於是，

將軍帶著我們去投靠了劉備劉玄德

。

徐州牧劉備

劉玄德此時是徐州牧，身邊有兩位大將很顯眼，一人名關羽，一人張飛，據說都是劉徐州的結拜兄弟。

他們也是來自北方冀州，跟我們幷州倒是同屬北疆邊境之人。

劉備準備了豐盛的宴席來宴請我們，可是我從不喝酒，所以掃了他們的面子，他們對我也並不理財，正好如我之意。

我對劉徐州的印象並不是很好，尤其是那個叫張飛的將軍。

他多次呵斥甚至鞭打士卒，在我看來，

張飛不配為將軍

。

建安元年（196年）初，袁公路給呂將軍來信，希望將軍奪了劉備的徐州。

“將軍做事向來不肯深思，所以一錯再錯，但是很多時候錯了就沒機會重新來過，希望將軍能三思。”

本來我是不想勸誡的，實在是流離失所太久，天天在逃亡的路上，好不容易有塊安身之地，希望將軍不再折騰了吧。

可是將軍並沒有聽從我的勸告，依然對徐州發動了攻擊，作為麾下大將，我義不容辭，陷陣營必然衝鋒在前。

劉備和關羽正在前線與袁術相持，張飛守下邳。

高某早看張飛不爽了，正好乘機殺了他個片甲不留，灰溜溜逃走了，順便抓了劉備的妻小。

迅析斬亂

建安元年六月，才佔領下邳不久，一天，軍師陳宮突然來找我，問道：

“高將軍覺得呂將軍如何，可能成大事？”

哪怕我沒讀過書，一聽這話也察覺到了點什麼，軍師這是對將軍有二心啊！

可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些文人彎彎繞繞的，誰知道他們想什麼呢？

“軍師有話直說，高某一介武夫，只會打仗，將軍指哪兒打哪兒，高某不關心大事。”

軍師搖著頭走了。

當天夜裡，突然有大量兵士攻打徐州治所下邳。

呂將軍聽到訊息馬上帶了家眷直奔我的軍營而來。

“將軍可知造反的是誰？可有懷疑的物件？”

將軍說道：

“我並不知道是誰，可是領頭的好像是河內人多 口音。”

“原來是郝萌，將軍麾下雖然河內兵士多，但是能聚集起來這麼多人的也就只有他了。”

我立即整兵出戰，很快就平定了叛亂，郝萌麾下雖然人多，但是比起我的陷陣營可是差的太遠。

我還把曹性抓了回來，他雖然是郝萌的部下，但是最後看到我的平亂軍隊，馬上反戈一擊，殺了郝萌，我雖然不恥其為人，還是把他帶來見將軍。

經過將軍的一番審問，事情水落石出，

郝萌受到袁術的蠱惑，欲奪取徐州自立，據說還有軍師參與其中

，不知道真假。其實我是有點懷疑的，但是將軍既然說不追究了，那也罷了。

被奪陷陣營

此次平叛我又立了大功，於是將軍封我為中郎將，這可是秩比兩千石的大官了，不僅顯赫一世，足以光耀祖先，廕庇後人。

雖然將軍把我的陷陣營分給了他的小舅子魏續，但我也沒什麼好埋怨的。

畢竟將軍跟魏續本身就是親戚，再說，我現在在徐州軍隊當中，除了將軍無人可比，分了就分了吧，我只用安心打仗就是。

我相信將軍也是信任我的，不然也不會如此奪我精兵，雖然沒讀過書，但我也知道，

歷來出去打仗的大將軍都會把家眷留在都城以作質子

，這並不是不信任，相反這才是更信任的表現。

再破曹劉

建安三年（198年），呂將軍前段時間派人去河內買馬，可是財貨都被劉備這小人給劫了，於是將軍派我跟張文遠去攻打駐紮在小沛的劉備。

劉備三兄弟自然是不經打，我帶著被將軍重新撥到我手下的陷陣營，一波衝擊，就讓他們潰不成軍。

劉備見狀只得向 曹操求援。

曹操麾下有個叫“夏侯惇”的，看起來還是很猛的，不過在我的陷陣營下也是銀樣鑞槍頭，不堪一擊。

夏侯惇本人都被我手下射瞎了一隻眼睛

。

九月，我們再次壓著劉備的妻小返回下邳，可惜劉備幾兄弟都逃了，不然我勢必宰了張飛這個喜歡虐待士兵的將軍

。

有死無生

剛從小沛退兵，曹操又率兵親自攻打徐州。

我們在下邳城下對陣三次，終究寡不敵眾，看來這次很危險了。

張文遠看來也起了異心，幾次有意提及“曹丞相”，看來是有了退路。

但是我又怎麼能退呢？

張文遠怎麼說也是寒門單家子，在哪兒都不愁出路。

我高順，從一介草芥到現在，靠的就是衝殺在第一線，不怕死，這次腿軟了，將來還能再起嗎？

一旦怕死了一次，我的陷陣營估計也名存實亡，那時候的天下還有我的容身之地嗎？

侯成，宋憲，就連將軍的小舅子魏續都感覺整天鬼鬼祟祟，也不知道有何打算。

不過，這些都與我無關，我只管打仗就行，將軍和軍師總比我知道的多，就算不知道，也都是命了，這次有死無生，能多活幾個也不枉我們曾經生死相托，共戰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