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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釵放的風箏,為什麼是大雁?作者如此安排,有何用意?

簡介張愛玲說得好:“她對寶玉雖然未免有情,太志趣不合”),又怎麼會是寶釵的“青雲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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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不要孤立地看,要前後聯絡。放風箏在哪一回?第七十回。第七十回的主要事件是什麼?“林黛玉重建桃花社,史湘雲偶填柳絮詞”。

就在放風箏之前,女孩子們正在詩社填詞。這次的詩社活動是湘雲起的頭:“無聊”“偶成”。

寶釵放的風箏,為什麼是大雁?作者如此安排,有何用意?

這時期的大背景,是賈府家事日漸敗落。史湘雲是寄住的客人,與賈府關係最淺,所以是她起頭;黛玉一如既往地“作悲”;探春憂心家事,對詩社的興趣已經不如從前濃厚,只填了半首;寶玉自己寫了,嫌不好,抹掉,卻為探春續上,悲傷之餘又有“明春再見,隔年期”之語,預示著他會接受黛死釵嫁變故;寶琴的光彩時刻已經結束,她的“壯遊”帶來的新鮮感已經漸次耗盡,所以這次落第,並且她也跟賈府關係不深,很快她就會離開這裡、去到下一處了,反正“江南江北一般同”,對她來說,沒有什麼不可取代的。

寶釵放的風箏,為什麼是大雁?作者如此安排,有何用意?

這些都是很淺顯的象徵意味。

只有寶釵的《臨江仙》,引得眾人拍案叫絕,“翻得好氣力,自然是這首為尊”,奪得桂冠。

這首詞把“輕薄無根無絆”的東西“說好了”,別出心裁,從藝術上來說的確有可取之處。然而對我們讀者來說,更重要的是最後兩句的含義:“好風頻借力,送我上青雲!”

寶釵放的風箏,為什麼是大雁?作者如此安排,有何用意?

寶釵一向含蓄,這時卻赤裸裸地表達了她的“青雲”之志。可別斷章取義地認為“寶二奶奶的寶座”就是寶釵的“青雲之志”了。一方面寶黛愛情成熟並且公開,另一方面賈府日漸敗落。這時候嫁給寶玉,根本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其實從前也不是好選擇。張愛玲說得好:“她對寶玉雖然未免有情,太志趣不合”),又怎麼會是寶釵的“青雲之志”?

寶釵不同於探春,還想著“走出去”“立一番事業”。這種在當時多少有點兒離經叛道的觀念,寶釵是想也不會想的。她的全部希望,就在於判詞裡說的“停機德”,透過做一個能夠“勸夫”的賢妻,來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也就是說,寶釵的理想,必須要透過婚姻才能得以實現。

寶釵放的風箏,為什麼是大雁?作者如此安排,有何用意?

接下來的第七十一回,賈母慶壽,南安太妃相親,探春的婚事由此埋下伏筆。可是對於寶釵來說,這不僅是探春一個人的機會,也不是隻有南安太妃一個人。北靜王妃就不能替弟弟、小叔子之類選個好姑娘嗎?那“幾位世交公侯誥命”就一定不會相中寶釵嗎?王子騰夫人招待甥男甥女的“閒樂一日”,就沒有別的貴婦女眷嗎?

寶釵也是一個出色的姑娘啊。她完全可能得到某位貴婦的垂青,獲得一門好婚姻——如果不是突出其來的“大廈傾”的話。

寶釵放的風箏,為什麼是大雁?作者如此安排,有何用意?

第七十回,從年紀來說,從時機來說,寶釵藉以實現人生理想的婚姻,應該已經悄無聲息地越走越近了。她早已退出了寶黛的愛情世界,也不把婚姻寄託在“天下無能第一,古今不肖無雙”的寶玉身上,而是憧憬著更高貴、更美好、更合乎理想的“貴婿”到來。

“好風頻借力,送我上青雲”。那一連七個大雁、展翅高飛的風箏,就是寶釵“鴻鵠之志”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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