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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三十年，這部愛情片依舊讓人念念不忘
- 2021-08-31
灰色軌跡火嗎
8月23日，香港導演陳木勝因鼻咽癌離世。
終年58歲。
看到這條新聞後，影妹的腦海裡不由浮現出陳木勝導演過的那些電影。
《掃毒》《寶貝計劃》《天若有情》《三岔口》《男兒本色》《新警察故事》《新仙鶴銀針》《新少林寺》……
這些電影都出自陳木勝之手。
其中最讓影妹念念不忘的，是他的導演處女作——
《天若有情》
今年，剛好是《天若有情》上映
30週年
。
這部電影雖然是陳木勝的導演處女作，但製作陣容堪稱頂級。
杜琪峰監製，杜嶺東（《監獄風雲》《學校風雲》《龍虎風雲》的導演）、王晶策劃。
黃永恆（《喜劇之王》《英雄本色》《倩女幽魂》的攝影）攝影。
羅大佑配樂，Beyond為電影創作插曲。
劉德華、吳倩蓮、吳孟達主演。
憑藉這部電影，吳孟達拿到了金像獎最佳男配角獎，首次銀幕觸電的吳倩蓮入圍了最佳新演員獎。
電影不僅在香港取得了高票房，引進韓國後，更是連映9個月。
成為韓國觀眾心中僅次於《英雄本色》和《喋血雙雄》的港片。
一部導演處女作，口碑和票房兼得。
這種情況著實少見。
01
《天若有情》的故事很俗套。
窮小子和富家女的愛情，怎麼看都毫無新意。
更不要說，這其中還加入了斯德哥爾摩的因素。
難得的是，它給套路賦予了
細膩可感的真實
，讓觀眾對角色的遭遇感同身受。
明知是電影，我們卻情不自禁為主角歡喜或憂愁，為他們的生離死別肝腸寸斷、淚流不止。
華弟
和
Jojo
愛情的發生和發展，都是透過細節來表現的。
華弟雖然劫持了Jojo當人質，但善良的他並不想殺死Jojo。
他把自己的外套給Jojo披上，並送她回了家。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相見。
華弟在喇叭的人準備殺Jojo時救了她一命。
在一家小旅館裡，聽著隔壁傳來的呻吟，他們一個羞澀，一個難掩笑意。
氣氛尷尬又曖昧。
這是他們的第二次相見。
為了嚇退Jojo，華弟帶她去賽車，沒想到Jojo沒有半點懼怕。
事後，華弟問Jojo好不好玩，Jojo哭著說，
“我今天生日才會來找你。”
自此，兩人定了情。
他給她買生日蛋糕，她調皮地用蛋糕糊了他一臉。
他在雨中藉著修車，抹了她一臉油氣。
這是他們的第三次相見。
Jojo在澳門找到受傷的華弟，他說他給不了她什麼，她點頭。
他把她擁在懷裡，問她後不後悔，她搖頭。
他們一起騎車，一起玩煙花，一起滑翔，一起和外公彈棉花…
這是他們最快樂的時光。
去加拿大的前一天，Jojo去幫華弟收拾家。
他喝醉了酒回來，把家裡的一切都弄亂了，然後昏昏睡去。
這是他們的倒數第二次相見。
Jojo去加拿大當天，華弟帶著她私奔，用垃圾桶砸碎了櫥窗。
他用摩托載著穿婚紗的她，去了教堂，給她戴上了戒指。
等她虔誠地向上帝祈禱時，他偷偷走開，奔向了他必死的命運。
摩托車的加速聲是最心碎的告別，即使知道再難相見，她依然赤腳奔跑在無盡的黑暗裡。
這是他們最後一次相見。
在華弟和Jojo的愛情裡，
沒有浪漫的情話，沒有曖昧的舉動，沒有戲劇化的事件，就連他們的階級差異也沒有被刻意誇大。
除了華弟的身份帶來的打打殺殺，除了最後一次相見的浪漫悲傷，他和Jojo的相處都是日常的生活化的，絲毫不會讓人感到懸浮。
這種用細膩細節堆積起來的愛情，最是真實動人。
當這愛情籠罩上了一層帶有悲劇意味的宿命感，它就再也無法讓你輕易忘記。
02
《天若有情》的動人之處，
不只在愛情的處理上，更在對底層小人物的塑造上。
華弟的媽媽在華弟小時候為情自殺，無父無母的華弟被幾個妓女養大。
長大後，華弟混入黑社會，成為小頭目七哥的手下。
七哥為救華弟被喇叭的人給亂刀砍死，情深義重的華弟勢必要為七哥報仇。
一入江湖深似海，被黑白兩道追殺的華弟註定無法掙脫自己的命運。
像華弟一樣的底層小人物，還有很多。
太保在路邊幫人擦車以此謀生。
他慫，被欺負了不敢反擊，只敢背地裡罵罵咧咧逞強。
一直以來，都是華弟在罩著他。
目睹七哥慘死、華弟被打，他終於勇敢地拿起刀走上前去，給了喇叭致命一擊。
七哥，不愧於華弟對他的尊敬和追隨。
為了不讓喇叭砍華弟的手，他捅了自己一刀。
為了救被煤氣罐砸暈的華弟，他被喇叭的人亂刀砍死。
是他和華弟，讓我們看到了僅存的江湖道義。
華弟的妓女養母們，辛辛苦苦把華弟拉扯大。
她們會在華弟母親忌日燒紙，會在華弟受傷時找大夫，會在華弟帶女友回來時做一頓豐盛的飯菜並拒絕上門的客人。
她們是一群沒有地位的妓女，她們也是華弟的“母親”，她們更是有個性有煙火氣的人。
華弟的外公，開一家賣枕頭被褥的小店，獨自在澳門生活。
中秋節，他為華弟做了一對大紅枕頭，長輩的關懷盡在其中。
管家三姐，多次對Jojo的撒謊和晚歸視而不見。
不僅如此，她還在夫人面前為Jojo的私奔打掩護。
這群有尊嚴有溫度的小人物，戲份很少，卻讓電影在悽美之外多了一層溫暖。
也正是這群不起眼的小人物，讓《天若有情》有了愛情片以外的意義。
《天若有情》之所以百看不厭，也和它經典的配樂分不開。
華弟和Jojo第一次相遇，他把牛仔外套扔在她身上並送她回家時，
《灰色軌跡》
適時響起。
這是華弟人生的真實寫照，也預示了華弟和Jojo沒有未來的愛情。
在澳門短暫的快樂時光裡，一首
《是錯也再不分》
是華弟和Jojo共同的心聲。
華弟帶Jojo私奔，摩托在黑暗中飛馳，Jojo緊抱著華弟，華弟的鼻血不止，耳畔響起的是
《未曾後悔》
的誓言。
最後華弟身負重傷流血而死時，Jojo依然赤腳踉踉蹌蹌地在公路上奔跑著。
哪怕一次次跌倒，哪怕前路一片黑暗，哪怕她再也見不到她的愛人。
粵語版裡，一曲
《天若有情》
成了Jojo義無反顧奔跑的最佳註腳。
普通話版裡的
《追夢人》
和《天若有情》詞不同義相似。
都是關於青春無悔，愛情永恆。
03
《天若有情》裡的愛情故事，
很容易讓人想到同樣是劉德華主演的《旺角卡門》和《龍在江湖》。
《旺角卡門》
講的是混混阿杰和表妹阿娥的愛情。
最後，阿杰為救小弟烏蠅而死，阿娥在大嶼山等著那個不會再回來的人。
《龍在江湖》
講的是混混吉祥和律師Sandy的愛情。
最後，認清現實的Sandy向吉祥告別，吉祥則被仇家砍死在街頭。
在這三部生離死別的電影裡，愛情的發生都是沒有緣由的。
正是這種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更貼近愛情的本質。
面對沒有明天的愛情，三個女主角做出了截然不同但都符合各自性格的選擇。
Jojo義無反顧無怨無悔地奔跑著，阿娥不無擔憂地默默等待著，Sandy雖心痛不捨但還是堅定地轉身離去。
不論她們選擇了什麼，都沒有逃過生離死別的結局。
但恰恰是這種讓人意難平的結局，讓他們的愛情成了絕響。
看完《天若有情》，再看當下的國產愛情影視劇。
有的是身處精英階層的男女主（就算不是上層最後也會逆襲），
有的是沒有生活細節只有滿分情話和戲劇化情節的懸浮戀愛，
有的是男女主角之外幾乎全是工具人的臉譜化角色。
它們好像什麼都有了，
卻沒有了融入生活的愛情本身，以及愛情打動人心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