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初昕

回到鄉下農村，正值春茶上市。母親說，前段時間下雨氣溫低，茶葉發不起來。這幾日，天氣暖和了，地裡的茶葉像趕集一般，齊刷刷地長了出來，綠油油的一片。家裡只有母親在家，地裡的活忙不過來，於是把大部分田地給了鄰居種，自己只留幾塊小點地自己種。每年的春茶上市，母親都要採摘一些，手工做好送人。

我從母親的手裡接過竹簍。這樣的竹簍在城市中很少見著，在我們農村那時再普及不過的了。用竹子編制而成，呈扁形，上面的口子小，下面肚子大，口子兩邊拴繩子，可以揹著肩膀上。這樣的竹簍可以裝下不少茶葉。兒子顯然很好奇，搶過竹簍，揹著肩上，走起路來，竹簍一晃一晃的，打在他的腳跟上。我們一行走在蜿蜒的小路上，路旁的野花隨處可見，蜂蝶亂飛。放眼望去，翠綠的茶園像一張巨大的綠毯一般。茶叢中，到處都是採茶的人。母親告訴我們說，現在農村裡青壯人都外出打工了，春茶上市的時候，人手不夠，只好臨時請外鄉的人來採摘。也有旅遊的遊客看中了那塊茶葉，就親自下地採摘，茶葉採回來之後，現場製作，這樣做出來的茶葉可以放心飲用。

兒子第一次採茶葉，感覺很新鮮，一馬當先跑在前面。來到茶叢裡，兒子鑽進半人多高的茶樹，就只露出半個腦袋。他只好站在土坎上，把自己身體墊高來，這樣才採摘到茶葉。開始，只見兒子抓起茶葉就擼，這樣，老的嫩的都擼了下來。我趕緊制止，告訴兒子只能採茶樹上的嫩茶葉。剛開始，兒子還挺認真，採了一會工夫，就沒有了耐性，丟下我們，滿茶園瘋跑。

站在茶叢中，滿眼翠綠，心情也格外的舒暢。俯下身子，一手扶枝，另一隻手抓起嫩茶輕輕一採，嬌嫩的茶葉便到了手中，等手上滿把後，側身朝竹簍裡丟去。人多的茶園裡，耳邊滿是“嚓嚓”的採茶聲，如蠶食之音，又如細雨落草房。原來還是滿樹翠綠的茶樹，瞬間被剃了頭髮一般。在暖暖的太陽下，茶叢裡散發出淡淡的茶葉清香。採摘茶葉雖然枯燥乏味，但也是有樂趣的。要是人多，大家可以嘮嘮家常，說說笑話，調節一下枯燥的氣氛。這個時節，山林中時不時傳來布穀鳥的啼叫聲，彷彿是在催促著茶鄉的人，快點採摘，快點採摘。一聲緊過一聲，在空曠的山谷間尤為響徹。山林中的映山紅開得正豔，把茶鄉渲染得格外的靈動秀麗。經過一把一把的採摘後，竹簍裡的茶葉漸漸滿簍了。茶葉中有一芽一葉，也有一芽兩葉，一片片翠綠的茶葉靜靜地躺在竹簍裡，散發出陣陣茶香。滿簍後，就背在肩上回家。這時的竹簍變得沉重起來，不得不弓起腰。茶葉的分量壓在肩膀上，很有成就感。走在回家的小路上，遇到村裡的人，都不由誇獎道，這茶葉採得乾淨，沒有老葉茶梗，做起來的茶葉一定是很好的。

茶葉採回家後，就該動手做茶了。先把鍋灶燒起來，第一步就是殺青。隨著翠綠的茶葉倒進鍋中，頓時發出“噼啪”聲，房子裡四處飄散在濃郁的清香味。等翻炒後撈起，放在竹笸著雙手反覆捻揉，直至茶葉捲曲後，抖散攤涼在竹匾中，最後放在炭火中烘焙乾，茶葉就製作完成了。

茶園風光（資料圖）

抓小撮新鮮做好的茶葉放入玻璃杯中，開水衝下，頓時上下翻滾。片刻，便沉入杯底。端起茶杯，輕啜一口，唇齒芳香，神清氣爽，一天的勞累也就雲消霧散了。

【來源：新甘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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