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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話《金瓶梅》第一百一十回 應伯爵戲玩青樓女 潘金蓮苦等陳姐夫

簡介日近正午,應伯爵早已安排在圓亭擺上酒宴,西門慶自然坐了上位,身邊是妓女韓金釧兒,常峙節坐東邊,應伯爵坐西邊,書中說【三人吃夠數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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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話《金瓶梅》第一回 這是一部有毒的殺人小說

白話《金瓶梅》第一百一十回 應伯爵戲玩青樓女 潘金蓮苦等陳姐夫

昨日考究了整整一篇城外花園到底是哪位內相的,到底也沒揪出這人是誰;可西門慶的遊園還沒結束,今日還要接著說。

這座花園規模甚廣,遊覽了半日也不過只走了很小的一部分。

日近正午,應伯爵早已安排在圓亭擺上酒宴,西門慶自然坐了上位,身邊是妓女韓金釧兒,常峙節坐東邊,應伯爵坐西邊,書中說

【三人吃夠數杯】

原來韓金釧兒雖然在席,卻根本不能算其中一位。

若是一直都不算也就罷了,到了行酒令的時候,偏偏還要拉上她,算她一份。

這次的酒令是連句,連句的要求是必須要帶上‘風花雪月’四個字,還不可重複;

西門慶道:“若是說不出,罰一杯,還要講十個笑話,講得好便罷,講不好從頭再講。”

說罷拿起

令鍾

一飲而盡,然後悠然的說:

【“雲淡風輕近午天”。】

這句帶了第一個‘風’字。

常峙節第二,也先吃了一杯,就道:

【“傍花隨柳過前川。”】

帶了個‘花’字。

第三個該到應伯爵,他吃了酒,卻呆愣愣地接不下來,西門慶在旁催促,應伯爵忙道:“讓我在想一想。”

過了一會兒,仍然想不出來,被西門慶催得急了,只好說:

【“洩漏春光有幾分。”】

這一句裡沒有‘雪’字,西門慶大笑道:“講不出該罰一杯,胡亂說別字還要再罰一杯。”

應伯爵被罰了酒,還要講笑話:

一秀才乘船過揚子江赴京城,晚間泊船,秀才對艄公說:“不要泊到這裡,這裡有賊。”

艄公奇道:“你怎麼知道有賊?”

秀才指著江心的石碑道:“那裡不是明明寫著‘江心賊’?”

艄公笑道:“那不是‘江心賦’嗎?怎麼這也能認差了?”

秀才訕訕道:

“賦便賦,只是有些賊形。”

西門慶笑道:“秀才也認錯了別字?”

不等應伯爵搭話,常峙節卻說:“應二哥該罰十杯。”

應伯爵不解問:“怎麼罰我十杯?”

常峙節也不解釋,只說:“你自己想去。”

應伯爵這才恍然大悟,自知失言,一連罰了自己兩杯,再求西門慶寬宏大量不要怪罪;轉頭又罵常峙節多嘴。

西門慶笑著說:“你若是不該挨罰,一杯也不罰你;該罰你時,就不能饒你。”

應伯爵聽了,只好心裡忐忑的又自罰了數杯。

白話《金瓶梅》第一百一十回 應伯爵戲玩青樓女 潘金蓮苦等陳姐夫

應伯爵怎麼冒犯的西門慶呢?

原來這裡的

【賦】

字通

【富】

,西門慶本就是清河第一富,甚至在整個山東也可排在前幾位,自然是富的;

可應伯爵卻說:富倒是富,只是有些賊形!

這就有點罵西門慶錢財來路不正,行事不端的意思了。

於是應伯爵只能認罰,不敢辯駁。

這個故事原出自《笑林廣記》被應伯爵自行演變了。

罰完酒,西門慶又道:“再接著說你的笑話。”

應伯爵擺手道:不敢了,不敢了!

西門慶道:“胡亂取笑罷了,不必顧忌,再說一個。”

應伯爵寬下心來又講:

孔子西狩尋麟,卻始終不得見,在家終日哭啼。弟子們擔心孔子哭壞了身體,於是找了一頭牯牛,滿身掛滿了銅錢,牽來騙他。

孔子一眼就看出了破綻,氣道:

“這分明是有錢的牛,怎能做得了麟?”

應伯爵剛剛說完,氣氛又一次凝住,這次也不用常峙節提醒,他自己突然醒過神來,慌忙離席跪地向西門慶叩頭求饒:“小人該死了,實在無心,求哥繞恕小人!”

西門慶笑道:“你個怪狗才,還不快起來!”

應伯爵今日不知是怎麼了,完全不復他往日聰慧明眼的模樣,一連講了兩個暗含諷刺的笑話。

這句有錢的牛,又是暗指富有的西門慶;

其中的含義是說:

雖然有錢,卻也只是個凡物,做不了麒麟這樣的神獸;是暗指富而不貴的意思。

其實歷史上的確有

【西狩獲麟】

的傳說,正是出自孔夫子的《春秋》一書,並且

【西狩獲麟】

還是《春秋》的最後一個故事,寫完便就此停筆。

只不過

【西狩獲麟】

的主人公是魯哀公,西狩的是他,射死麟的也是他的手下,相傳這隻神獸最後就葬在距離驍騎家鄉不遠的山東鉅野縣,如今還有一座麒麟冢。

白話《金瓶梅》第一百一十回 應伯爵戲玩青樓女 潘金蓮苦等陳姐夫

應伯爵的故事只是借取了其中的人物,再加上演繹,形成了一個笑話。

很奇怪的是這兩個諷刺意味很重的笑話都並不好笑!

應伯爵一向是熱場的高手,從他口中講出來的笑話都能逗得西門慶一陣陣的大笑,這兩個笑話根本不像是出自他的口中。

其實又一點也不奇怪,這兩個笑話就是作者借應伯爵之口,給讀者再一次加深對西門慶這個人物形象的註解。

讓我們在眾多故事背後不要忘了:

西門慶不管做了多大的官、不管有多少財富,他都只是個錢財權力來路不正的潑皮;

又藉此告訴我們:

這樣行止不端的富貴是長久不了的,一定是短暫的擁有。

不值得追捧和欽羨。

看了這兩個笑話,應該沒有人再說蘭陵笑笑生立場不正了;他一直在弘揚的都是人間正義;鞭撻的都是不公平和世間畸形。

那些痛罵他的人根本就沒有讀懂他潛藏在文字下的慈悲和憤怒而已。

再說應伯爵惶恐地跪著,就聽旁邊韓金釧兒笑道:“應花子成日地說別人,今日也一樣不靈了。爹不要饒他。”

說得應伯爵急了,起身走來在韓金釧兒頭上打了一下:“常二那個天殺的嘮叨還不夠?你這小淫婦還再插嘴插舌的。”

也許是盛急之下也沒個輕重,這一下打得重了,韓金釧兒疼得要不得,想哭又不敢哭,難為著臉。

西門慶罵道:“你這個狗才!你可成個人了。才嘲諷完我,反手就打人,你說該怎麼罰你?”

應伯爵連忙摟住韓金釧兒哄道:“我的兒,誰養得你這樣嬌氣?虧你整日干這個營生。”

見韓金釧兒還是不好,應伯爵連忙又講了一個關於妓女的葷笑話,這才惹得眾人大笑,這場尷尬也就此了結。

行酒令還要繼續,應伯爵下面應該是韓金釧兒,但她可能還心中不快,不接。

於是又輪到了西門慶作第四句,西門慶飲了一杯酒道:

【“月殿雲梯拜洞仙。”】

到此四句全部完結,我們再拿來這幾句酒令詞看看:

【雲淡風輕近午天,傍花隨柳過前川。洩漏春光有幾分,月殿雲梯拜洞仙。】

其中前兩句其實是

宋朝詩人程顥的七言絕句

【春日偶成】

中的兩句,被原模原樣的搬過來用了;後面兩句才是《金瓶梅》的原創。

前兩句說的是春遊即景,

‘雲’‘風’‘花’‘柳’

相應‘

淡’‘輕’‘傍’‘隨’,

又講出出遊人的好心情,雖然意境淺顯卻也是極美的詩句。

第三句就差強人意了,只能說比薛蟠強一點;

值得肯定的是第四句,眾人剛剛在山中八仙洞中游罷,這一句很是應景。

詩詞不多說,驍騎會在留言裡貼上

【春日偶成】

整首詩請大家欣賞。

酒吃得差不多了,西門慶起身閒庭信步的走走看看;應伯爵招呼著將瓜果點心快些添換上來,一轉眼不見了韓金釧兒的影子。

白話《金瓶梅》第一百一十回 應伯爵戲玩青樓女 潘金蓮苦等陳姐夫

應伯爵四下尋找,原來韓金釧兒正在薔薇架下背身小解,應伯爵真不愧臉厚心花,折了一根枝條去挑弄韓金釧兒身體。

韓金釧兒嚇了一跳慌忙起身,就溺了自己一身;

這還沒完,沒等應伯爵放聲大笑,誰料後面又閃出來一個常峙節,伸手將應伯爵只一推,將他推的向前撲倒,險些濺了一臉尿液。

應伯爵爬起來,追著常峙節打,一個跑一個連罵帶追。。。

這一小段場景也寫得跌宕起伏,螳螂後面還有黃雀,生動又有趣,彷彿這個場景就在眼前!

西門慶站在松陰下看了,笑得不得了。

之前應伯爵的那些無心之失都化作了烏有,興高采烈地前來,歡喜不已的結束。

這就是這次遊園的全部了。

作者有始有終、圓圓滿滿地解決了所有的問題,結束了這一段的描寫。

西門慶今天是玩得開心了,可家中還有兩個不開心的。

他們正是打算趁西門慶不在家的這個時機,趁機偷歡的潘金蓮和陳敬濟。

誰知古人沒有手機,資訊傳遞很有問題,不能直接交流,只能靠猜,兩人便走岔了,於是因此耽擱了許多時間。

他們這次有沒有得手呢?

請允許驍騎賣個關子,咱們下一回再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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