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府住了一夜後，周生辰就和周天行兩人回了軍營。

十一送走三人之後就待在屋子裡練字，成喜在一旁照看著炭火，突然一個侍衛走了進來，躬身道“門外來了一輛馬車，說是漼氏來給姑娘送銀錢日用和過年的東西的。”

十一聽了，便和成喜一起到府門外，查驗來人身上的腰牌，一看之下果然是漼家的人，就讓他和府內的侍衛把東西都搬到了她的院子。

待全都搬完，成喜清點了一下，大大小小一共送來了八個箱子，全部都開啟來一看，裡面竟然半數都是書，十一喊來侍衛，把裝著書的幾個箱子都搬到藏書樓，就和成喜開始一本本整理歸類。

收整到一半，十一突然想到來人說送來到東西里有過年用的東西，問成喜“是不是快到除夕了？”

成喜點頭道“還有五日就到除夕了，這幾日我已經開始在採買年貨準備過年了。”

十一恍然，原來已經要到除夕了，也不知道師父師姐他們能不能回來一起過除夕，還有三師兄和三哥會不會回西州。

想到這些，她拉住要抱著書去二樓的成喜“成喜，明日你隨我去趟軍營吧。”

“去軍營做什麼？”成喜有些疑惑，十一道“我想去問問師兄師姐他們能不能回來一起過除夕。”

成喜一想，確實該去問一問，若是能回來那是再好不過的，省得就她和姑娘兩人守歲怪冷清的，便應道“好，明日一早我陪姑娘去。”

第二日一大早，兩人就租了輛馬車來了軍營。

十一給了車伕一些銀子讓他在外面等她，出來，就和成喜一起下車，門口的守衛看見她們，按規矩詢問兩人身份，一聽是漼姑娘，想到兩位將軍說過漼姑娘來了可以直接放行，直接就放她們進去了。

進了軍營，十一四處張望周生辰的身影，不遠處一個正在灑掃計程車兵見她四處張望，就放下掃把走到她面前“小姑娘，你是來尋人的？”

十一頷首“是，我來找周辰。”

那個士兵一聽她要找周辰，就想到之前和周辰一起來軍營的那個小姑娘，馬上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他朝右邊伸出一隻手“周辰他在那邊訓練，你隨我過來吧。”

十一跟著他過去，果然看到周生辰正在和另一個人在切磋劍術，周生辰明顯佔據上風，羅襪生塵，劍風凌厲，對面的人應對的十分吃力，不一會就敗下陣來。

看到切磋結束，十一小跑著到他面前，輕聲喚他“辰哥哥。”

周生辰看到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十一，有些意外“你怎麼來了？”

“過幾日就是除夕了，我來問問你能不能去王府一起過除夕。”十一笑看他，周生辰忍不住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這就要去問兩位將軍了，外面太冷，你先去我的營帳裡休息，訓練完我和你去找他們。”

“好。”十一頷首，聽話的帶著成喜去了他的營帳。

到了晌午，周生辰才算是結束訓練，他帶著十一去了周天行的大帳，他和鳳俏正在這裡處理軍務，見是他們二人來了就揮退了帳中其他人，只剩了他們四人在裡面。

兩人很自然地落坐，剛坐下十一便等不及地先開口道“師姐，過幾日就是除夕了，你們還會出徵嗎？”

鳳俏回憶了一下這兩日的軍報，他們分散在各地守軍都沒有需要增援的訊息傳來，應該是能在西州待到年後的，便笑道“應該是不會了，最近各地守軍都沒有需要增援的軍報過來。”

十一一聽他們能留下過年，立刻歡喜起來，她高興地挽起鳳俏的手臂，看了看周天行，又看了看周生辰，問道“那師兄師姐能不能和師父一起回王府過除夕？”

這句話的結果，就是其他兩個人一起看向了周天行。

十一見他們都看二師兄，也眼巴巴地看了過去，竟然給周天行搞得有些臉紅，他撓了撓頭，結巴道“應該。。。應該。。。是可以的。”

“那。。。。我三哥和三師兄，會回來嗎？”十一追問，鳳俏笑看她“想他們了？”

十一狠狠點頭。

“那我現在寫封信給他們送去。”鳳俏說著就去取了紙筆，很快就寫完兩封信讓人快馬加鞭送到鹿苑和壽陽，十一看著信送出，想著不日就能見到三哥和三師兄，心中到歡喜又添了一層，鳳俏見她歡喜得緊，戳了戳她的額頭“果然十一最偏向你三哥和三師兄，一說能見他們就高興壞了。”

十一被鳳俏說的臉紅，周生辰和周天行也是都笑著看她，她有些埋怨的看著鳳俏“師兄師姐們都是我的親人，我才沒有偏心過呢。”

鳳俏剛要接話，就聽周生辰道“你就別逗她了，已經是午膳的時辰了，先去用午膳吧。”

鳳俏心道這是師父這是又偏心了，只得訕訕道“好，咱們一起去用午膳。”

幾人用過午膳，周生辰就催著十一讓她回王府去。

“我想再陪你多待會。”十一委屈地伸出一根手指“就一小會。”

“我要訓練空不出時間陪你，也沒有書可以給你打發時間，最後也是你自己一個人在帳中待著。”周生辰替她理好斗篷“乖乖回去，聽話。”

十一還想再爭取一下，但是看到周生辰嚴肅起來的眼神就把想說的話嚥了下去，只能乖乖進了馬車，但到底是還想多看他兩眼，就一直探頭出來看他站在那裡的身影，直到看不到了才作罷。

除夕一早，十一迷糊著醒來，剛坐起身就發現周生辰坐在她屋內撥弄著炭火，驚訝道“師父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師兄師姐他們呢？”

周生辰見她醒了，放下手中的火鉗道“漼風和謝雲大概午時之前會到，天行和鳳俏要在軍營等他們，我就先過來了。”

十一瞭然，下榻抱起自己的衣服頭飾去堂屋換上，然後去洗淨了茶壺開始煮茶，待到煮好，她端了兩杯回到自己的屋子，先遞給周生辰一杯，然後才坐下捧著茶慢慢喝。

周生辰端起茶水小口啜飲，靜默半晌，忽然問她“回到王府後，是不是就沒去過之前住的屋子？”

十一微楞，半天才反應過來“嗯。”

“走，我們去看看。”周生辰直接把她拉了起來，去到了之前住的屋子。

進到屋內，裡面到處都蒙著一層灰塵，周生辰走到裡屋，牆上掛著弓箭和箭壺，箭壺裡壺裡是他送她的白鷹羽箭，牆邊的桌子上放著幾本書和一些小物件，有幾本書裡還夾著白紙，顯然是沒有看完的。

他拿起一本翻看著，完全沒留意十一併沒有一起跟進來，草草翻過幾頁他將書放回桌子上，轉身要走卻不小心碰掉了桌上放著的一個香木玲瓏球，球軲轆著越滾越遠，最後直接滾進了塌底。

周生辰見球滾進去了，就走到塌前趴了下來，伸手沒摸到球，卻摸到一個匣子。

他有些費力的把匣子掏了出來，是個普通的木頭匣子，沒有上鎖，他鬼使神差的直接開啟，裡面是一幅畫，他拿出來展開，瞬間怔住。

畫上是萬頃河山，還有他。

他的抱負，甚至於他的一切，十一都明白。

而他又懂得十一多少？

周生辰靜默地把畫折起放回匣子裡，原封不動的又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