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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力方陣|崔友:擱淺的愛恨,藏在誰的雲端(組詩)

簡介那麼多說了錯話的濁浪,義無反顧向下跳而我,哽咽了一下,然後默默地,把喉嚨裡那塊燒紅了的鐵狠心地咽回去標點符號累了,就寫一個破折號黃河裡的撐船的漢子總能把前面的句式過渡一下把寓意解釋好醒了,就畫一個省略號黃土高坡上唱歌的女子總能讓長長的音符,

是誰擱淺愛是什麼意思

文/崔友

尋瓷

那個燒瓷的人

為啥要逃到細小碎片裡

千里追尋,擱淺的愛恨,藏在誰的雲端

碎玉冷,多情稜,割開誰的無眠

懂火的人,風塵厭倦 二十芳齡,打坐在小小的尼姑庵

一層淡釉封鎖了前世的恩怨 捻動佛珠,度九峰,慰蟒河

小鎮的桃花,多少次,哭紅淚眼

靜僻處,愛瓷之人,沽一杯老酒

念你的月白、豆綠、天青、天藍

看色澤裡的風骨。蟬翼紋、晨星稀

嘆兩座廟宇,再也回不到從前

涮鍋

鄉親們,習慣把肉和青菜,一次次

放進沸水裡,再一次次撈上來

一口礦井,是大地的嗓子眼

許多命被鋼絲繩吊著,來來回回地涮

煤,是夾在矸石裡的肉

有人加火,有人加鹽

日子越挖越窄

口味卻越來越鹹

木匠李彥民

他愛上落塘裡廢棄的木材

那些白松,水曲柳,楸子木

刨出來的美麗花紋,勝過妻子的笑臉

為了得到這些廢棄的木頭

他沒少與工友們爭執

兩個工友不幸被瓦斯吞噬

他用這些木料為工友

打了兩副上好的棺材

殺驢

年前,殺驢的人毫不避諱

就在市場邊,支好傢伙式

昨晚驢還豎著耳朵,在車廂上站著

早晨,現殺現賣

目睹殺驢,是一個殘忍的事情

大家還是喜歡圍觀

血水淌進在樹坑裡

樹早已經替驢死了

人漸漸散了,我湊過去

買了二斤新鮮的驢肉,包餃子吃

煤的命

從小煤窯挖出來的煤

把灶膛看做自己的廟宇

農民卻不敢請這位神仙

煤很貴,農民喜歡

把莊稼秸稈塞進灶膛裡

秸稈的血肉都是自己給的,燒了不心疼

真正的好煤是用來換命的

李二狗的死換來一疊子鈔票

一半為妻子交了保險

一半為自己,在西山置了一塊上好的墓地

賣毛豆的女人

溼漉漉的早晨,她抱來一捆的豆秧

坐在攤位上。將毛豆一個一個摘下來

又一秤秤地賣出去

她每摘一個毛豆,我就心疼一次

秤上的指標,指向不同方向

而那些毛豆像極了,在外奔波的孩子

搖頭

因為一次搖頭

風來了,稗草更來勁了

因為一次搖頭

河水斷流,卵石們撓著禿頂,唸唸有詞

因為一次搖頭

老鷹鑽進我的菸斗裡,寧肯燒死

妻子怪我

沒啥事,你老是搖頭幹什麼?

在汝州

夜晚,近處的磷火,閃著詭異的光芒

靠近時,呼喚我的乳名

於是,我相信到了汝州

磷火是汝瓷最近的親戚

放下符節,吐出辰砂

我練習了一下行走,讓煞風

從關節裡溢位一些罪來

師傅說,每一片瓷都對應一個名字

我並不知,大街小巷的鋪子裡

哪一個瓷是我

甚至不相信,我是一件成品

我想找到那個胚子

或者那團火,告訴他一塊好瓷的命有多苦

讓他八分熟即可,留下兩分

作為劫數,或者卜骨

成與不成,全靠他人評說

壺口瀑布

因為是壺,就可以拼命裝下

憤怒,隱忍,破損,一縷縷被脅迫的泥巴

就可以,讓那麼多的荒蕪一起擠,一起跳

兩省近在咫尺,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

把急脾氣,口語,不乾淨的詞,統統拋在腦後

從壺口回來的人,從此不再會抱怨,不會哭

都能,老老實實做一個好人

在壺口

去壺口,我是想大吼一聲的

像某個時間

某些人,被壓榨太久

像幾匹狼,掉進陷阱裡,最後一縱

像所有的仇恨

從喉嚨裡逼出驚雷

——此時,站在壺口

我被鎮住了。那麼多

說了錯話的濁浪,義無反顧向下跳

而我,哽咽了一下,然後

默默地,把喉嚨裡那塊燒紅了的鐵

狠心地咽回去

標點符號

累了,就寫一個破折號

黃河裡的撐船的漢子

總能把前面的句式過渡一下

把寓意解釋好

醒了,就畫一個省略號

黃土高坡上唱歌的女子

總能讓長長的音符,轉折一下

流出一滴滴汗花

返程,就開啟一個書名號

那個會整理石頭的陝北詩人

竟讓一個男人和女人,拉著我

這個野蠻的歎號奔跑

罪人般的荒地上,狼煙四起

那裡適合放置一個括號

夜宿棗園賓館

應該想起誰

應該記住誰

這個地名,有星星一樣的光芒

譬如,誰家的羊,誰家的棗,誰家白毛巾

戴在那片雲朵上

說書的,聽痴了誰家外來漢

舊紡車裡,織出誰的淚漣漣

懷揣“應該”這個詞,折騰了一夜

推開窗子,發現

遠處的小草,又替我矮了幾分

【作者簡介】

崔友,內蒙古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檢察官文聯作家協會理事。正義網新媒體特約主筆。曾在《詩探索》《詩選刊》《華夏詩報》《草原》等刊物發表詩歌若干。出版詩合集《朗誦愛情》《藍:檢察詩人十四家》《回延安》等,現供職於內蒙古赤峰市元寶山區檢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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