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經》說，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先哲睿智，寥寥數語，道出人世間事物至簡大理，讀來有一種臨江河而釋懷，面大海而胸襟開闊感悟。

喜歡登山，喜好在山水間穿行，樂此不疲，永遠脫離不了對山水的深深依戀。所登臨大山、所涉足河流，雖然不是名山大川，卻有下里巴人的個性看點。

某天午間，與朋友老程鑽山去。駐車後，他去辦事兒，我獨自下河床，一腳高一腳低，消遣時光。想這大秦嶺在開天劈地的遠古，留下了多少謎團，留下多少希望與未來。

那是第四紀冰川的遺產？還是侏羅紀仍至更遙遠歲月留給後人的信物？放眼水濱任何一塊石頭，都是數萬年年輪的老壽星啊。在清沏見底的水潭裡，竟然臥著一塊若翡翠般石塊。與石有緣，便連摳帶扳，甚至抱起一塊較大石頭，撞擊水下那塊石頭，總算撼動了石兄。

是一塊長方形凳面大小的石塊，足有四五十斤重量，翡翠般半玉化紋路，間隔有序、橫排穿插其間，早期該是稜角分明吧？只是被“善水”久久磨洗衝涮，再也不見了原本率性稜角與傲慢形骸。

天蹦地裂剎那間，這些臥石，也許是一巨塊巖體吧？被多少牛的衝擊波般力量擊碎！然後如火山爆發一般，鐵流滾滾，洶湧澎湃衝向溝河……

看，那些圓石，圓滑了得！躲在一旁，看似在看同類笑話，實則也是被同類拉下水的吧。每當梅雨丶汛雨來時，他們個個躺著中槍，被上游沖洗而下的石塊撞擊打磨，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就成了我眼前這些圓石、凸凹不平，嶙峋奇異。巨石，竟如被能工巧匠精心打磨的牛槽一樣，只是未聽得見老牛哞哞的飲水聲。

這些巨石塊，還要歷經多少次磨洗，才能修成正果？那塊最能有機會走進《紅樓夢》裡，一邊高吟“無才可去補蒼天，枉入紅塵若許年。此糸身前身後事，倩誰寄取作奇傳？”一邊繼續接受磨練？竊問，這沒了稜角的圓石，那面才是他的率性本質啊？

石答道：“天機不可洩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