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的集市是繁華的！踏著晨曦，三五成群的人們開始了趕集的準備，一擔青菜，一袋蘿蔔，一件件傢伙什，一鍋鍋豆腐腦，還有幾隻掙扎的公雞，擺放停當，慢待趕集人的到來。

農村的集市，一點也不大，充其量也就一條几百米長的街道，不知從何時形成為集市，這是十里八鄉的人們早晨買菜必到之地。

濃郁的鄉音伴隨早市的開張而瀰漫開來，大家夥兒見面熱情地聊著家長裡短，或手抓一把青菜砍著價，或蹲在路邊等油條出鍋，或起勁吆喝著賣鮮貨，早市頓時忙碌起來。川流不息的人們使這條道路霎時陷入擁擠，磕磕碰碰之中人們慢慢前移腳步，喧囂而不慌亂，微笑而不默然。

每個人手中或多或少都捎帶了一些東西，哪怕一把青菜都被親切地放入籃中。豆腐腦的攤位前人更多，幾張木板拼成的簡易桌邊，蹲著一溜喝湯的男女老少，油鍋前也圍著一圈等候的人，沒有誰感覺路邊就餐的方式不雅，大家都在專心喝著豆腐腦兒，快慢也就十多分鐘，這是一種喜歡也是一種習慣，大概就似城裡人說的“接地氣”吧！一種無言的鄉情沉澱在其中。

我喜歡趕集，喜歡這種熙熙融融的熱鬧，鄉里鄉親，大家都在這條不長的街道上來回逛著，雖然買的東西不多：一把綠油油的青菜，幾節出水的蓮藕，一條活的鯽魚，一塊熱氣騰騰的豆腐，再喝上一碗滷水點過的豆腐腦兒，那滋味舌尖長留。

遠走他鄉，最思念的還是家鄉的味道，豆皮伴少許粉條，麵粉勾芡，配以滷水豆腐，點幾滴小磨香油，成就了家鄉老幼皆喜的一道小吃，哧溜一口入肚，咬一口油條，絕配！

趕集要早起，本來睡得最香，聽說有豆腐腦喝，一咕嚕就起身了，初春的早晨寒意絲絲，我還是很愉快地跟在父母身後，睡眼惺忪也在所不惜。集市早已人聲鼎沸，穿過擁擠的街道，來到攤前，一路勞乏換成了味蕾的綻放。

熱切盼望那碗豆腐腦兒，澆一點醋，來兩根油條，吃得我滿嘴流香，抹抹嘴巴，意猶未盡，纏著父母再要一碗，兩碗下肚，打個飽嗝，豪情頓起，一天的精氣神都有了。那兩碗豆腐腦太充實了，就像幸福的人生那麼厚重。

喜歡趕集，熱鬧之中蘊含了太多的風土人情，東村的張嬸詢問西村孫家的姑娘出嫁了沒有，西村的王媽聊聊東村李家的兒子結婚了沒有，而男人見面談談打工的收成怎麼樣，嘴上掛的都是家長裡短。

三五成群的鄉鄰，把趕集當成了一種資訊溝通的渠道，交流之後的喜悅洋溢在臉上，一天的腳步都是輕鬆的。談妥的事情往往回去就要置辦，明兒趕集時還會偶遇，叮嚀的事情還會被提起。

冬季趕集要晚一些，夏日為躲避熱辣的太陽，人們往往起得早一些。每個季節都有可口的食材，初春的香芹、油麥菜；夏日的豆角、茄子；秋季的瓜果，甜脆的蘿蔔；冬日的白菜、火紅的石榴。四季更迭，鄉村不缺可口的蔬菜和瓜果，緣於溫室大棚的悄然興起。

趕集碰上鄰村的大伯，可能被塞給一大把青菜，給錢死活不要，都是自家地裡的。我帶著不安的心情朝前走，又有鄉鄰給一棵蘿蔔，一把豆角，籃子被塞得滿滿的，只好滿聲道謝。

質樸的鄉鄰關係讓我感慨頗多，傳承良久的鄉村風俗，依舊在有條不紊的行進著，濃郁的鄉情真切地被儲存下來，瀰漫在那條狹長的街道上。沐浴著陽光，鄉親們開始了一天的生活，單調也好，惆悵也罷，當我們因為趕集而遇到一起，臉上的輕鬆是最純粹的。

天地間走來一個小小的我，帶著炙熱的赤子之心來感觸這一切。自然純真的鄉村集市，給予我們熱鬧和灑脫，它所散發的清純氣息，讓我保留一份永恆的平民情結，也給我的記憶增添了一首質樸的歲月之歌。

本文作者小石頭授權新集舊事發布，小石頭，文學愛好者，閒暇之餘喜歡碼放文字，享受寫作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