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卜娣娣

有人說：“如果沒有儀式感，生活不過就像乾巴巴的沙漠。”北方的冬天能夠待在有暖氣的房間裡插花、焚香、喝咖啡，任自己被溫暖、治癒、滿足感包圍，是真的會有滿滿的、幸福的感覺。這之於我來說便是冬日裡最好的儀式感。

近日，朋友來我家小居，為表示歡迎，我特意跑到很遠的花市買了一些好看的鮮花。我們家房子不大，客廳的茶几上插一束，餐廳的桌子上插一束，有剩餘的，再插一兩朵放到廚房和衛生間。這小小的一束花讓人看了便覺愉悅。那天相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花的緣故，格外透著一份天賜的圓滿。正好廚房還剩下了沒喝完的咖啡，而我又剛入手了一套咖啡機，似乎在這個花好月圓的時候，如果不喝上一口現磨的咖啡，就有點太說不過去。於是兩人從美食到咖啡，吃完一頓喝一頓。而開放式的廚房，讓整個空間都瀰漫著咖啡和食物的香氣。咖啡加鮮花的暖香，在冬日最撩人。

我對咖啡的喜歡，有那麼一點“葉公好龍”——其實我更喜歡聞咖啡的味道，尤其在冬天；喝，反倒沒那麼喜歡，更多的是享受喝咖啡的氣氛。這種氣氛好像能讓人從寒冬低沉、緊繃的狀態中，逐漸暖和起來，也鬆弛下來。那天和好友被咖啡的香氣治癒了一下午之後，仔細想來，發現氣味好像也是有季節的。一到冬天，當自然的氣味隨著萬物一同收斂，人就開始對食物、對帶著熱氣的香味越發眷戀。那些在夏天略顯甜膩的氣味，到了冬天也就變得剛剛好，甚至讓人歡喜。

氣味亦有記憶，它似乎很微妙，卻又根深蒂固。有時候，我們聞到一種味道，覺得熟悉，而後思緒就會被慢慢帶到過去某一些場景，記起一些人、一些事。插花如是，焚香如是，喝咖啡如是，人亦如是。想起插花，我的記憶裡常常會記起，小時候外婆房間裡的那一瓶茶花，一張四方的老木桌上，飲水的玻璃杯裡，斜斜插著的一束粉色的茶花。每每想起，好像還能依稀聞到那時滿屋的茶花花香。那恐怕是我一輩子都很難忘記的畫面，不僅僅因為那一束花，更因為那張每時每刻都被擦拭整理乾淨的桌子，那間被用心歸置打掃的房間，那個一生敬物、惜時、善待自己每一瞬光陰的長輩。她的口中講不出什麼深刻的道理，但她的道就是她的生活。

許是從小受了姥姥的薰陶，長大後的我就喜插花。每次插完花都要把桌上的香薰點燃。於我來說，插花之後房間的味道，是一種連結冬天的獨特氣味，彷彿是早早種在心田的種子，與它的每一次重逢，都能成為記起幕幕往昔的任意門。然而，就是那撲面的一瞬間，和姥姥一起插花的往事，老人家無時無刻不疼愛著記掛著小輩們的表情，以及隨之而來的情緒，就會和這氣味一樣，瞬間湧向全身。這大概就是冬天獨屬於這個季節的氣味密碼，也是獨屬於這個冬天最好的儀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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