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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年代無意中毀了爹種的一地旱菸逃到野外,遠遠聽見爹孃的呼喚

  • 由 王新國老師文化故事會 發表于 網路遊戲
  • 2021-07-02
簡介父親說,哪是讓我去擗正長著的二茬煙啊,他的意思是,地頭上籬笆根裡有收第一茬煙的時候割下來的不中用的煙棵,上面還有沒擗乾淨的少許的小菸葉,這樣的菸葉雖然不多,但晾乾了也可以賣錢,他是讓我去擗這種菸葉

中毀什麼什麼意思

70年代無意中毀了爹種的一地旱菸逃到野外,遠遠聽見爹孃的呼喚

父親是個農民,沒多大文化,但在我的記憶裡,他很會種地。上個世紀70年代,市場經濟政策還沒放開,沒有什麼掙錢的門路,父親常常變著法地在自留地裡種些經濟作物賣錢,除了洋麻、玄參和白朮,父親還種過幾年旱菸。旱菸不難種,也好管理,秋天收了晾乾,一時賣不完,存放兩三年都沒事。每一季旱菸能收兩茬,第一茬長好了,拿鐮刀將一片片菸葉連著一點莖稈削了,搭在院子裡繩子上晾曬,莖幹底部還可以留著發叉,再收第二茬菸葉。

這一年我上小學三年級,父親照例在自留地裡種了旱菸。初秋的時候,第一茬煙收過之後,第二茬已經長有一尺多高,菸葉都已經像小扇子一樣相互搭連著,幾乎要遮滿了溝壟。

家裡院子裡扯的繩子上,晾曬著的第一茬菸葉還沒有收起來,地裡的菸葉長勢又很好,父親覺得這一年我們家的旱菸收成一定不錯。

70年代無意中毀了爹種的一地旱菸逃到野外,遠遠聽見爹孃的呼喚

“年底之前要能賣完,價格再好,今年的煙能賣不少錢。”父親一邊察看菸葉的成色,一邊充滿希望地說。

這一天早上,我放學回到家準備吃早飯,父親說:“飯還沒做好,你去地裡擗擗煙桿上的菸葉吧,待會回來吃飯!”

那時候我們上學的慣例,都是早晨去學校上完一節晨讀和一節正課後回家吃早飯,飯後再去學校上四節正課回家吃午飯。

我一邊答應著,一邊就到自留地裡去了。

那塊自留地在我們家北邊,中間隔著四戶人家。自留地北邊是村後的一條東西大路;東邊靠著一條南北大路,地邊上都夾了籬笆;西邊連著別人家的自留地;地的南頭也有一道籬笆,籬笆外面是一道東西向的深坑。這一塊地不算大,長寬各有十七、八米。我門家自留地裡的旱菸都是南北向一壟一壟地栽的。這第二茬菸葉寬大肥厚,長勢喜人。我心裡想,要是真像父親說的,今年旱菸質量好、產量高,趕上價格好,能賣不少錢,或許過年的時候還能給我和弟弟每人做身新衣裳。

越想我越有幹勁,從地南頭開始,順著壟子,我開始擗起了菸葉。

因為用鐮刀削過了第一茬菸葉,煙桿上長出的第二茬煙都是重新發出來的叉子,每一棵上都有三四支,我擗菸葉不是一片葉一片葉地擗,覺得那樣太慢,乾脆一支叉一支叉地擗,這樣擗得快,父親還可能得誇獎我能幹活。

由於每一支菸都不老,很脆,擗起來也省勁,自然擗得快,刷刷刷,一鼓作氣,不大會工夫,十七、八壟旱菸就被我擗完了,一把把的菸葉橫放在地壟裡,眼前的地裡,一時間都是挺立著的一棵棵、一壟壟的光禿禿的煙桿了。

擗下來的煙太多,我不可能一下子抱回家裡去,心想父親給我的任務完成了,吃了飯我還要去上學,讓父親吃了飯再去收拾地裡的菸葉吧。

“爹,菸葉我全擗完了,”回到家裡,我諞功似地對父親說,“菸葉太多了,得有好幾車子……”

說到這裡,我看到父親一臉的驚訝,張開的嘴好一會子都沒合上。父親愣住了,好像他不相信我說的有好幾車子菸葉。

“哪會有那麼多菸葉?有一把兩把的就不錯了!”父親說。

一把兩把?一地的煙,怎麼才有這麼點菸葉?我一時不懂父親為什麼顯得這麼驚訝,更不懂他為什麼說不會有那麼多。

父親沒再說話,只見他轉身快步出門到煙地裡去了。

父親很快就回來了,沒說話,看上去十分生氣,一進門兩手拍得啪啪響,拍完了手,又一巴掌重重地拍在大桌子上,這一巴掌下去,不光很響,而且拍得大桌子直晃盪。

我頓時懵了,看著發了瘋一樣的父親,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咋啦?”一旁的母親滿臉疑惑,好像從沒見父親發過這麼大脾氣,從沒見有什麼事能讓父親這麼生氣。

“咋啦?!”父親一聲怒吼,“一分多地的二茬煙全完了!”

父親氣得渾身哆嗦,一邊生氣一邊將我把地裡的二茬煙全擗光了的情況說給母親聽。

“一百多塊錢沒了!”父親一副幾乎要哭的樣子。

一百多塊錢沒了?我一下子意識到自己闖下了大禍。

那個年代,一百多塊錢是個什麼概念啊!父親和母親一年掙的工分都不值幾百塊錢,一下子要損失一百多塊錢,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父親說,哪是讓我去擗正長著的二茬煙啊,他的意思是,地頭上籬笆根裡有收第一茬煙的時候割下來的不中用的煙棵,上面還有沒擗乾淨的少許的小菸葉,這樣的菸葉雖然不多,但晾乾了也可以賣錢,他是讓我去擗這種菸葉。

原來,我領會錯了父親的意思,把他留下的滿地的二茬煙全給毀了。

家裡人都再沒心情吃早飯,父親坐在那裡一聲不吭,氣得臉色鐵青,大口大口地喘氣。

我真的闖禍了!

沒敢再等著吃飯,我悄悄地溜出了家門,跑到村子外邊河堤上去了。

70年代無意中毀了爹種的一地旱菸逃到野外,遠遠聽見爹孃的呼喚

河堤上長滿了紫穗槐、白蠟條,還有各種各樣的雜樹,葉子密密麻麻。我沿著河堤走,不時地回頭看一下村子,看看家的方向,眼前一直是父親大發雷霆的樣子,好像一下子衝過來就能把我撕碎!

我不敢停下腳步,順著河堤繼續往前走。

走啊走啊,我不知走了多遠,除了河堤上那條小道,周圍到處是樹,到處是灌木叢,除了偶爾聽見樹蔭裡有鳥的叫聲,聽不見村裡傳來的任何聲音,整個河堤上就我一個人,靜得可怕。

這時候,我真想把自己藏起來,再走得更遠一些,到一個沒有任何人的地方,藏得嚴嚴實實的,我不敢再見我的家人,特別是不敢再看到父親那生氣的樣子,想都不敢想。

就這樣,我在河堤上逛蕩了大半個上午,最後找到紫穗槐叢底下一片較寬的平地,周圍有密密的枝葉遮擋著,在萬分恐懼中不知不覺地躺下睡著了。

“小銀子兒——”

迷迷糊糊中,我彷彿聽到遠處傳來母親喚我的小名的聲音。

“小銀子兒——”

另外一個方向,遠遠傳來的是父親喚我小名的聲音。

我一激靈坐起來,仔細地聽了聽,沒錯,是母親和父親喚我小名的聲音。那聲音,隔了河堤上密密麻麻的樹枝和樹葉,源源不斷地傳來,傳進我的耳朵裡。

在我的眼前,一面是父親大發雷霆的樣子,耳邊似乎還有父親啪啪地拍桌子的聲音,一面又是父親彷彿不再生氣,而是在焦急地尋找我,甚至還有他為自己大發脾氣而懊悔不已的樣子。

我想象著父親在後悔,再多的菸葉毀了都不算什麼,只要我沒事就好!

我的眼淚一下子湧出了眼眶,忍不住哭了起來。但我不敢哭出聲來,我不想讓父親母親知道我在哪裡,我依舊藏在密密的樹叢裡,藏在那片濃密的紫穗槐葉子下面。

70年代無意中毀了爹種的一地旱菸逃到野外,遠遠聽見爹孃的呼喚

我後悔誤解了父親的意思,後悔把他辛辛苦苦種的二茬煙全給毀了,後悔因我的過錯讓家裡損失一百多塊錢。

父親那麼的生氣,他怎麼不狠狠地揍我一頓呢,他怎麼不揍我一頓呢?如果當時狠狠揍我一頓,他能解氣,我心裡或許也能好受點,可父親偏偏沒揍我,母親也沒揍我,連訓斥我的話都沒有!

“小銀子兒——”

“小銀子兒——”

父親和母親喚我的聲音仍在不斷地遠遠傳來。

“小銀子兒——”這是父親的聲音,一點生氣的味道都沒有,反而顯得很弱,而且帶著一種讓人說不出的滋味:“大(鄉下人對父親的稱呼)不怨你了,回家吃飯吧!”

聽到父親的喊聲,我再也忍不住,竟哭出聲來了。

我一邊哭,一邊從樹叢裡站起來,迎著父親呼喚我的方向,向父親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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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告:個人原創文字,本網配圖,本頭條號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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