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玄先生是誰

文/曉曉

八仙之中，張果老是資歷最老的一個，“張果老倒騎驢”更是盡人皆知。其實，歷史上真的有這個人，他是唐朝時期道教的丹道大師，還留下了許多道教著作典籍。

不過，他的名字叫“張果”，從來沒有倒騎驢……

01

因為愛吹牛，“張果”變成了“張果老”

張果為什麼變成了“張果老”？

誰讓他愛吹牛呢！

張果是大唐盛世時期的得道高人。武則天曾經派人相請，想和他見一面，結果張果用了一招金蟬脫殼，用假死騙過了使者。

過了幾年，又有人在山間見到張果，傳聞到了唐玄宗的耳中。

武則天沒請到的人，唐玄宗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請到。

於是，又有使者找到了張果。

（王春元飾演張果老）

張果故技重施，再次假死。可是使者有了前車之鑑，就守在張果的“屍體”旁，直到他緩醒過來，只好隨著使者一同覲見唐玄宗。

據說，兩人相談甚歡，唐玄宗還當場下令給張果加封。我們在《舊唐書·方伎傳》中找到了當年的《加張果封號制》：

恆州張果先生，遊方外者也。跡先高尚，深入窈冥。是渾光塵，應召城闕。莫詳甲子之數，且謂羲皇上人。間以道樞，盡會宗極。今特行朝禮，爰畀寵命。可銀青光祿大夫，號曰通玄先生。

這篇皇帝制文先誇讚張果是方外得道的高人，然後說這麼牛的高人來皇城，皇帝自己也倍兒有面子。於是，封他“銀青光祿大夫”，號“通玄先生”。

其中“

莫詳甲子之數，且謂羲皇上人

”，就是張果吹牛的話了。他說自己不知道多少歲了，是伏羲時代的上古之人。

如果說張果在唐玄宗面前還只是稍稍誇張的話，和詩人李頎的交往中，那牛皮可吹上天了！

李頎有一首詩《謁張果先生》，寫道：

先生穀神者，甲子焉能計。自說軒轅師，於今幾千歲。……

彭聃猶嬰孩，松期且微細。嘗聞穆天子，更憶漢皇帝……

看這口氣大的！

張果自己對李頎說，自己曾經是軒轅帝的老師，活了800歲的彭祖在他面前就像個小嬰兒一樣，他還和穆天子、漢武帝都打過交道。

你就說，張果老不老？老！不！老！？

這也難怪到了筆記小說之中，他就變成了“張果老”！

就這樣，關於張果最早的小說筆記《大唐新語》就稱呼他為“張果老先生”了。或許最初的斷句應該是

“張果-老先生”

，結果傳來傳去變成了

“張果老-先生”

。

吹個牛皮，連名字都改了，這也是張果始料未及的吧！

02

張冠李戴，“倒騎驢”者到底是誰？

那麼張果老為啥又倒騎驢呢？

這其實是個美麗的誤會。

唐朝重視道教，所以道教的高人死後都被尊為仙人。既然是仙人，那必然會法術，於是張果老的仙術被越傳越神奇。

前面我們講過張果老兩次假死，這就說他會閉氣神功，能

“佯死氣絕”

。但到了晚唐時期的《明皇雜錄》裡，張果老的本領可就大了：前身就是開天闢地之時的一隻白蝙蝠精。

“杯化道士”

能把杯子變成道士；

“去發擊齒”

打掉的牙齒還能長出來……

這時候，張果老還get了最重要的本領：噀水成驢。

傳說張果老的放置頭巾的小箱子裡，有一張毛驢形狀的剪紙。要出門的時候，對著剪紙噴一口水，就變化成一頭白色小毛驢。張果老騎著它，能日行數萬裡。休息的時候又變回剪紙，摺疊起來放回小箱子裡。

宋元時期開始，關於“張果老倒騎驢”的圖畫便不斷出現在有關記載中。但事實上，“倒騎驢”這件事卻是宋朝一位隱士詩人的創舉。他叫潘閬。

潘閬，人稱潘逍遙，也是個放浪形骸，煉丹修道之人。

這一天，潘閬遊華山。對於華山的險峻喜愛非常，下山時戀戀不捨，所以就倒騎驢而行，說：“我愛看華山，其實不喜入京也。”

他的朋友魏野有《贈潘閬》詩說：

昔年放志多狂怪，若比來今總未如。

從此華山圖籍上，又添潘閬倒騎驢。

也許是潘閬性格經歷上與張果老有相似，傳來傳去，這件“倒騎驢”的奇事竟被按在了張果老的身上，還衍生出“張果老倒騎驢過趙州橋”的橋段。

雖然“張果老”的名字是假的，“倒騎驢”的事件是假的，但宋、元、明、清歷代以此為題的書畫卻成為了我們民族藝術的瑰寶。其中，明朝僧人杲庵的題畫詩《題張果騎驢圖》最具哲理，送給大家：

舉世多少人，無知這老漢。

不是倒騎驢，凡是回頭看。

參考文獻：

《舊唐書》《明皇雜錄》《大唐新語》《北宋傳奇詩人潘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