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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有多少人還沒用上馬桶?

簡介今天,我們必須要承認的是,在中國廣大農村,旱廁依舊是最常見的廁所,前些年圍繞鳳凰男和城市女的話題中,最繞不開的一個尷尬話語,也在於馬桶與農村的旱廁之間的差別

馬桶盾多少金

如果以抽水馬桶的普及作為現代社會的標誌,那中國一定還處在上個世紀。

中國有多少人還沒用上馬桶?

作為體現中國城鄉差別、貧富差距的一個重要標準,中國有多少人還沒用上馬桶?今年年初,經濟學家李迅雷給出了一個保守估計也有6億人的答案:

根據第三次全國農業普查的資料,中國農村約有對應的3。4億人沒有用上抽水馬桶;根據中金公司的一份預告測算《中國住房空置率高嗎?》中“城鎮存量房中26%的住房無獨立抽水/沖水衛生間設施”,中國城鎮約有對應的1。7億人未用上衝水式衛生廁所。加之抽水馬桶中不排除農村大部分家庭中所用的蹲便器,保守估計,中國至少有6億人未使用馬桶。

也就是說,即使是城鎮化程序在四五線小城市都如火如荼的今天,依舊有近一半的中國人,上廁所的方式還停留在古早時期的“蹲坑”模式。甚至於,在第三次全國農業普查的資料公報中,還有469萬戶人家停留在連廁所都沒有的境地。

這種落差打破了很大一部分人對馬桶普及率的認知。

1932年11月,上海的東方雜誌向社會各界人士徵集“夢想”,從小生活在湖南農村的暨南大學教授周谷城提交了一張答卷,有趣又有些奇葩:

未來中國首要之件便是,人人能有機會坐在抽水馬桶上大便。

於當時而言,這種基本上可望不可即的夢想,也是中國社會從農耕文明向工業文明的轉型中出現的一種期待。如廁方式的從蹲到坐,哪怕是今天看來,也是檢測人們生活滿意度的一個可供參考的觀察角度。

這種望向馬桶的豔羨目光,幾十年中未有太大的改變,譬如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在留學生圈子裡流傳過的一個故事中,馬桶就是一件“信物”:一個去瑞士的留學生拍了一張自己拿著一杯果汁的照片,寄給了國內的親友。

這張照片的特別之處,除了難得一見的果汁,還有這位留學生坐的“板凳”,是馬桶。

幾十年後再看當時,這種行徑和我們今天在朋友圈的“炫富”行徑很相似,所不同的是,馬桶在當時代表了大部分中國人接觸不到的先進,也恰恰是因為它並沒有被普及,所以也不是一種流行文化,反而是一種標識——踏入文明社會的標識。

這種標識,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並沒有太深入人心。以廣大農村為根據地的“蹲坑式”的如廁方式,佔據了當時的絕對主流,馬桶是罕見之物。

在農村,農耕文明延續數千年、最顯著的特點之一是將糞便再利用至農作物,《華南的鄉村生活》曾描述過鳳凰村的糞便再利用:農民們每天都從便池舀起液體糞便,穿過村落挑到田間,給農作物施肥。在河南,也曾有人將拾糞的經驗編成小曲:“拾羊糞上山坡兒,人糞背旮旯兒,狗糞牆拐角兒,驢糞上下坡兒,牛糞到荒草灘兒。”

這樣的光景隨著都市化程序的加快,已見東海三為桑田。

抽水馬桶慢慢普及,開始以如廁的方式出現了城鄉之間的分野。城市的大多數因下水處理系統的進步,馬桶得以進入尋常百姓家,相較於城市,農村的廁所和排洩物的處理方面就顯得很落後了。

越來越多的人見識了抽水馬桶的便利,相較於習慣使用旱廁的農村,尤其是“髒亂差”的環境,抽水馬桶的糞便不需要自主處理的方便,是旱廁遠不可企及的。以城市住宅為代表的抽水馬桶和鄉間的旱廁,漸漸形成了此消彼長的關係。

從20世紀90年代起,我國農村的廁所掀起過一系列的改建。改善中國人的如廁環境,成了各地的當務之急。比如在山東,有“三通沼氣式”沼氣廁所、河南有“雙甕漏斗式”沼氣廁所、遼寧有“四位一體六柵式”沼氣廁所。

從2004年到2013年,近百億的資金流入中國數以千萬戶家庭的廁所中,全國農村衛生廁所的普及率在2013年年底達到了74。1%,另根據《全國城鄉環境衛生整潔行動方案(2015—2020年)》的目標,農村衛生廁所的普及率在2020年要達到85%。

儘管如此,如字面意思,衛生廁所也僅僅是改善了廁所環境,它並不代表馬桶的普及。

今天,我們必須要承認的是,在中國廣大農村,旱廁依舊是最常見的廁所,前些年圍繞鳳凰男和城市女的話題中,最繞不開的一個尷尬話語,也在於馬桶與農村的旱廁之間的差別。

比“有房有車”更具有誘惑力的,往往可能是“我家裡有馬桶”。

在中國,我一直覺得一定也有一條馬桶的胡煥庸線。

拋開“蹲坑和馬桶,哪個更適合中國人”這樣的問題而言,單以馬桶的普及程度看,經濟比較發達的地區馬桶普及率更高。

比如第三次全國農業普查給出的資料中,以山海關往南、太行山往東的東部和東南沿海地區的水衝式衛生廁所的佔比達到了54。2%,按照全國水衝式衛生廁所僅佔比36。2%的情況,著實被拖了不少後腿。

除了東部和東南沿海地區,以山西、安徽、江西、河南、湖北和湖南為代表的中部地區,其水衝式衛生廁所的普及率僅有29。2%,西部地區和西南地區的水衝式衛生廁所和中部地區不相伯仲,普及率為29。7%。

以東三省為代表的東北地區,水衝式衛生廁所的普及率則僅有4。1%,相對應的,普通旱廁的使用佔據了絕大多數,為82。9%。

中國有多少人還沒用上馬桶?

國家統計局《第三次全國農業普查》

馬桶在中國農村的普及率在區域經濟格局上也有體現,最簡單粗暴的,從東部、中部、西部和東北四大經濟板塊的戰略定位就可略知一二。

環顧今天的大江南北,大部分東部地區的農村,都有較高的無害化廁所普及率,但到了東北省份和部分西部地區,這個數字就開始呈現斷崖式下滑,黑龍江、吉林和青海三省的無害化廁所普及率,均不到20%,更不用談抽水馬桶的普及了。

當然,以上只是就農村廁所馬桶的普及而言。至於城市,目前仍缺乏一定的資料支撐,比較有意思的是,在東北,吉林的省會長春是全國乃至全亞洲第一個全面普及馬桶的城市。

但就在前不久,我回長春,在某所高校的廁所中,體驗到的依舊是水衝式蹲廁。

對於大多數從學生時代就習慣了亞洲蹲的國人來說,蹲廁是一種慣例。但對於習慣了使用馬桶的外國人而言,就變得苦不堪言了。曾有英國媒體《每日電訊報》拿中國的廁所做文章,並這樣描述了西方人在中國上公廁時的體驗:上廁所令人感到為難的,不只是眼睛所見和鼻子所聞,還需要有強壯的大腿和驚人的毅力,才能在無法坐著的情況下完成。

在今天,來中國的外國人仍然會有這樣的困擾:倘若你在某個城市的公廁,見到一排蹲廁的同時,發現角落裡有一個坐式馬桶,看完門上的標識之後,就會明白,那是為殘疾人或者老人準備的。

從這種情形來看,馬桶的胡煥庸線不僅是中國城鎮與農村的區隔,也不僅僅區別了地域經濟發展中不同的努力方向,更像是一堵無形的牆。

就像馬桶無法孤立於時代之外,由馬桶更近一步的智慧馬桶也同樣如此。

2015年時,中國大陸的智慧坐便器市場保有量約為300萬-400萬臺,平均普及率僅有1%左右。

參考觀研天下曾釋出《2019年中國智慧馬桶蓋市場分析報告-行業深度調研與發展規劃趨勢》,當前,智慧馬桶在我國的區域分佈上,以華南地區的規模居於首位,其次是華東、華北、華中、西北以及東北地區,其中尤其以北上廣深等一線城市為最。

而即便是在一線城市的北京和上海,智慧馬桶的普及率也僅有5%和8%。

與大勢相背的則是,在《猜猜智慧馬桶幾個最:哪個城市最普及?哪個區域銷量最好?》一篇文章中,一家在90年代末就進軍智慧馬桶領域的企業,負責銷售的人員介紹到他們的智慧馬桶在哪裡最叫賣時講到:他們每賣出10個智慧馬桶,就有5個是東北的。

這種矛盾和落差更體現在:在東北農村,傳統的旱廁依然常見並且頑固地存在,加之並無配套的供水和汙水處理系統,即使裝上馬桶,大機率也形同虛設。

糟糕的人居環境,一直是鄉村建設的短板,多年來城鄉之間人員的單向流通,和環境治理缺失形成了一個惡性迴圈,從各地的工作報告來看,居住環境的治理和建設也已經被納入多地的規劃。

而今,區分一座城市的發達程度或者看一個農村的“時髦”程度,廁所的狀況依然是最為明晰的標準。

只是這種標準也有其矛盾,就像在今天,既有“上海的衛生間為什麼有那麼多坐式馬桶?”這樣的問題,也有“上海老李弄,離徹底告別倒馬桶還有多久?”類似的魔幻現實。(文/孔如也 來源/投中網旗下偏見實驗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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