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的位置是:首頁 > 動作武俠首頁動作武俠
唐朝四大女詩人,三人入道皆女冠:世人怎可只知玄機,不識季蘭
- 2021-09-04
什麼有意,神女無心
至近至遠東西,至深至淺清溪。
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
人世間夫妻關係被李季蘭只此《八至》一語道破,你我又怎可不識李季蘭!
中國古代才女本是鳳毛麟角,然而據考證在唐朝290年間竟然出現了207位女詩人。
其中,數李季蘭、薛濤、魚玄機劉採春最為著名,並稱為“唐朝四大才女”。
四人中,除女中優伶劉採春是以繞樑歌聲聞名,因其女藝人身份入選稍遜,疑湊數之嫌。
薛濤最為出名,魚玄機成就最高,李季蘭文采最盛,也正是這三位入了道門皆為女冠。
01.弱齡早慧,從父命因入道門
天賦異稟,李季蘭也屬於“弱齡早慧”那一類,人稱神童。
據《唐詩紀事》記載,李季蘭“美姿容,神情蕭散,專心翰墨,善彈琴,尤工格律”
。
小季蘭五六歲時已能出口成詩,有說其父引女為傲,特以院子裡的薔薇花為題,一考女兒即興作詩。
小季蘭嘗作《詠薔薇》詩云:
經時未架卻,心緒亂縱橫。
已看雲鬢散,更念木枯榮。
豈料“架”與“嫁”諧音,此“架卻”非彼“嫁卻”,但其父聽來竟覺得女兒尚小就懂得嫁娶成人之事,因此斷定小季蘭日後必失婦行,定敗門風。
隨即就把6歲的小季蘭送入剡中玉真觀入了道門,而小季蘭自此倒也樂得在道觀中過起了琴棋書畫、悠閒自在的清靜日子。
其實唐代女子入道也是常見。
究其原因,唐皇室姓李,為了召告天下我李家皇朝是順應天時、替天行道,唐朝尊奉寫下《道德經》的老子李耳為太上玄元皇帝,自己則是他的後人。
既然道教成了國教,唐代道教大興,得益於朝廷大力支援:
"凡道士給田三十畝,女冠二十畝"
,故入道不失為一種謀生良方,也是一種改變命運的方法。
世人趨之若鶩,后妃公主入道觀修行者眾多,名門閨媛也不乏出家入道,因女子入道都頭戴黃緞道冠,故稱為“女冠”,民間直呼道姑實為不敬。
唐風寬鬆,入道後,詩酒之風並未禁錮,反而脫離了塵世鄙俗,增添了風雅趣味。
無論是公主還是平民、賤戶,入道女冠後,才情趣貌兼或任一,身邊都聚集著文人名士,來往之間,道觀就成了他們社交名所,女冠成了聯絡的紐帶,竟似歐洲貴婦圈濃濃的沙龍風。
唐四大才女之薛濤是營妓脫籍後著道裝悠閒隱居,魚玄機則是出身閭里、與人做妾被棄後入道,與李季蘭一樣,三人皆是女冠詩人。
她們寫的詩亦自成一派,稱“女冠詩”。
唐代才女詩作為數不少,然而流傳至今的寥寥可數,而這三位女冠詩人的詩作則佔了相當大的一部分。
古代才女儘管囿於古代中國社會傳統的男尊女卑,多被埋沒在文壇詩海當中,但李季蘭她們三位女冠詩人卻如吉光片羽,散發著自己的獨特光芒。
02。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
轉眼,李季蘭就到了十六芳華,少女懷春亦是詩。清心寡淡的生活對此時的她來說,應是無味。
據《唐才子傳》記載:“當時才子,頗誇纖麗,殊少荒豔之態。……夫士有百行,女唯四德,季蘭則不然,形氣既雄,詩意亦蕩,自鮑照以下,罕有其倫。時往來剡中,與山人陸羽、上人皎然意甚相得。”
寥寥幾句不難看出,李季蘭不奉行三從四德的女德標準,性情豪放故得名 “女中詩豪”。
細觀其詩,頗有男子之風。比如這首《寄朱放》無論風格、意象、意境皆似男子所作:
望水試登山,山高湖又闊。
相思無曉夕,相望經年月。
鬱郁山木榮,綿綿野花發。
別後無限情,相逢一時說。
如此卓絕美人,自然引得當時眾多文人雅士紛紛慕名而來。與朱放之間,二人尚有來往詩作流傳,前有李季蘭《寄朱放》,後有朱放《別李季蘭》:
古岸新花開一枝,岸旁花下有分離。
莫將羅袖拂花落,便是行人腸斷時。
兩人情意可見一斑。
坊間又以李季蘭和茶聖陸羽及詩僧皎然之間的三角戀情尤為狗血。
傳聞有一次陸羽拜訪她時,季蘭抱病在榻,寫下《湖上臥病喜陸鴻漸至》:
昔去繁霜月,今來苦霧時。
相逢仍臥病,欲語淚先垂。
強勸陶家酒,還吟謝客詩。
偶然成一醉,此外更何之。
這首詩情無關風月,尺寸有度。故有陸羽暗戀季蘭一說,奈何襄王有意,神女無心。
反而她對陸羽的好朋友皎然卻似另有鍾情。
皎然俗姓謝,精通佛學和文學,是南北朝大詩人謝靈運的十世孫。李季蘭曾寫詩與他試探,寄以《結素魚貽友人》:
尺素如殘雪,結為雙鯉魚。
欲知心裡事,看取腹中書。
皎然則洋洋灑灑回《答李季蘭》:
天女來相試,將花欲染衣。
禪心竟不起,還捧舊花歸。
這幾句讀來彷彿有些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意趣所在。
李季蘭這樣的女子,性格豪爽,追求愛情也不纏不打,相思哀而不傷。
從她不多的存詩和散見的相關記錄中,可知風流女冠的社交圈不乏精彩。
然,身為女冠,李季蘭終未見與哪位名仕開花結果,也只能是一時歡晌而已。
03美人遲暮,未有善終
天寶年間,李季蘭詩情盛達天子,唐玄宗特地召見她赴京入宮。
此時的李季蘭已是暮年,她自覺徐娘,不免喜中有傷,作詩云:
無才多病分龍鍾,不料虛名達九重;
仰愧彈冠上華髮,多慚拂鏡理衰容。
馳心北闕隨芳草,極目南山望歸峰;
桂樹不能留野客,沙鷗出浦漫相峰。
從此李季蘭定居長安,晚年還被唐德宗稱為“俊嫗”。不以遲暮,亦一俊嫗,但其結局卻極為不幸。
因起德宗年間奉天之難,大將朱泚叛亂自立為帝,佔據長安。唐德宗出逃時,李季蘭滯留長安。
據晚唐趙元一《奉天錄》載:
時有風情女子李季蘭,上泚詩,言多悖逆,故闕而不錄。皇帝再克京師,召季蘭而責之,曰:汝何不學嚴巨川有詩云:“手持禮器空垂淚,心憶明君不敢言。”遂令撲殺之。
所以朱泚終被平定後,784年李季蘭也因為朱泚牽連隨即以從逆之罪被處決。
亂棍撲殺之亦是血濺黃泉,一代才女頃刻間香消玉殞。
後據今人徐俊纂《敦煌詩集殘卷輯考》(中華書局2000年)考證,在俄羅斯所藏敦煌文書3865號上,載有李季蘭為朱泚寫的那首詩,我們一睹真相:
故朝何事謝承朝,木德 X天火 X消。
九有徒 X歸夏禹,八方神氣助神堯。
紫雲捧入團霄漢,赤雀銜書渡雁橋。
聞道乾坤再含育,生靈何處不逍遙。
忽略詩文中以X代表不清不詳的字兒,一看便知李季蘭死亦是冤矣。
這首詩無非是天降祥瑞、順應民心,天下大同之意。
細想或朱泚強索,或季蘭主動獻詩,她有什麼辦法呢?寫亦是死,不寫亦死!
她只是一介女冠詩人,突然被歷史的洪流裹挾到巨大的變革之中,李季蘭何來資本和能力可以對抗呢?
想來更多應是出於保命而寫了首頌詩,轉瞬卻成了將自己斷送黃泉的反詩。
命運加諸給李季蘭的不幸不止是少小入觀的坎坷,接連無果的卿卿我我,還有人生最後的慘死。
縱觀李季蘭的一生,成也因詩,敗也是詩。
小時候因為一首詩被父親送進道觀,名為入道實是拋棄,致其孤獨終老。未想最後也還是因為一首頌詩或是反詩,送了性命,無有善終。
只能說這是古代中國舊時社會強加於女子的不幸,堪憐堪哀。
最後讓我們記住她:“李冶,字季蘭,女冠也,吳興人,存詩十六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