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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許下的承諾是我欠你的債

簡介其實我有個秘密一直沒有和大家說,包括我的弟弟,就是我母親這個病查出來即是晚期,醫生也說結果不明朗,而且做手術預後很差,但是不排除手術的可能

一對金耳環大概多少錢

一晃8個多月了。去年11月17日下午,正在武夷山出差的我接到弟弟電話說母親檢查出了膽管癌,這個陌生的癌症如晴天霹靂般的打掉了我指縫中的香菸。我蹲坐在武夷山會展中心大門口的石頭上,一邊顫抖著一根一根吸菸,一邊聽弟弟說老孃這個病是中晚期,這個病不能化療放療,醫生說有手術的可能,費用15萬左右。記得我當時告訴他一定要手術,費用我來想辦法。他說主治醫生明天早上7點會來辦公室,具體情況可以問問醫生。

放下電話我把能借錢的人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沒有絲毫羞恥心的一個個電話打電話過去借錢。然後給我小舅舅打電話說明情況。我和同事說明的情況,同事也催促我趕緊回家。那一刻,我不知道是緊張還是麻木。

匆匆趕回家後第二天5點多起床接我弟弟往醫院趕,兩個人一路無言。主治醫生簡要的把病情和我說了一遍,目前來說只有手術一個辦法,但有可能下不了手術檯,也有可能手術後只能生存幾個月,家屬做好決定。醫生說不手術生存期可能只有3-6個月的時間,我義無反顧的願意手術,承擔手術風險。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弟弟問我要不要去病房見見母親,但是母親並不知道自己的病情,你一大早出現在醫院,你要想好怎麼解釋。

親戚陸續知道這個情況,贊成者有之,不贊成者有之。我都理解大家的關愛。其實我有個秘密一直沒有和大家說,包括我的弟弟,就是我母親這個病查出來即是晚期,醫生也說結果不明朗,而且做手術預後很差,但是不排除手術的可能。面對自己的母親,我只能一頭走到底,哪怕最終人財兩空。手術前談話,面對醫生講的可能結果,弟弟有些動搖,怕母親受罪。我拿過筆,一張張簽字,絲毫沒有猶豫。

手術在11月24號早上進行,一路堵車趕到醫院時母親已經被插管推往手術室。我握著母親的手說老孃你一定要堅強。8個小時的手術時間,猶如漫長的人生。

手術後母親被送入ICU病房,當夜我在醫院值守,堅持要躺在我母親的病床上,護士沒有辦法,只能作罷。那晚躺在母親的病床上,是我那段時間最沉的一次睡眠。

第二天早上弟弟過來接守,我外出辦事。下午ICU探視時間又碰到堵車,弟弟在電話裡說母親已經醒了,問你怎麼不在。醫院門口排滿了等著進去的汽車,我只能把車子停在馬路邊上,交警說不能停在這裡,否則罰款拖車。解釋不通後丟下一句想拖就拖狂奔,當天的南昌下了大雨,進ICU病房的時候被攔住說身上全是泥巴,會把細菌帶入病房。我在外面把外衣脫掉,看到母親的一剎那,忍不住流淚。母親虛弱的躺在那裡,喉嚨裡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響。

母親37歲生我,21歲剛生下我大姐半年就因為膽結石做了手術。印象中母親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大病一場。躺在床上痛不欲生,每次高燒不退吐黃疸。十來歲的我只能一遍又一遍給母親用毛巾敷額頭,跟著默默流淚。那個時候家裡窮,母親每次生病都是硬抗,從不讓村裡的醫生打針。我從小在自卑中長大,生怕別人知道我有一個年歲大又老實的父親,也怕別人知道我有一個經常生病的母親,那個時候很少帶同學回家。

母親每次生病發燒都喜歡吃冰的東西,我捏著一塊零錢在學校邊上的小賣部買好一小包果凍放在那裡冰凍,中午帶回家給母親吃。

1998年我跑去抗洪搶險,用補貼在昌北給家裡買了一套煤氣罐和高壓鍋,下車後我用扁擔挑著回家,想象著母親的快樂。1999年我在舊貨大市場花60塊錢買了一臺黑白電視回家,這樣母親和弟弟就不用去鄰居家看電視了。2003年春節,我用303塊錢在南昌中山路給母親買了一對金耳環。貧窮伴隨著我成長,當時一心想給家裡買點東西,好像這樣就可以讓我母親開心點,在人前有更好的形象。

但我不是一個好孩子,經常只想著用家裡的錢,每次外出打工都要我母親給我路費,我親眼見過母親借錢無果後的無奈。

忘不了母親每次唉聲嘆氣後流下的淚水。我知道,當最愛的人對你最無奈的時候,她能給予的只有她的淚水。

母親曾經對我說,在外不要惹是生非,我們家沒有後臺。

母親曾經對我說,你要努力工作,家裡窮幫不了你。

母親曾經對我說,你是家裡的老大,你要做好帶頭作用。

母親曾經對我說,父母年紀大了,幫不了你什麼,你只能靠自己。

母親曾經對我說,外面的女子愛不完,不要這山望著那山高。

……

母親曾經對我說,弟弟出去打工第一年就拿錢回家,只有你一次次從家裡拿錢出去。我都笑笑的說,我以後一定會賺錢的。我一次次承諾,一次次食言。我承諾了20年,到現在沒有實現讓你過上好日子的諾言。

後來母親生病的間隔時間越來越長,我以為是生活水平提高後身體好轉。每次有好吃的都一再要求她不要吃得太油,又一次次把好吃的往她碗裡夾。看著她紅光滿面,我以為她的好日子來了。

2016年10月2日,母親老毛病犯了,我把她送到南昌市第一人民醫院,檢查後我們才知道母親21歲手術時已經切除了膽囊,消炎一個星期後出院。

2019年8月5日,母親老毛病又犯了,我們又一次來到南昌市第一人民醫院,醫生說膽囊切除後膽管堵塞,可以透過做手術緩解,我覺得年紀這麼大了,不用做手術,住院消炎一星期出院。

2020年11月11日,母親又發燒疼痛,我以為又可以透過住院消炎來解決。11月17日弟弟拿報告準備出院時得到晴天霹靂的結果,我才知道世界上竟有如此惡性的膽管癌。早知道2019年那次就應該做手術,後悔不已。

母親一次次問生的什麼病,怎麼刀口還不能癒合,我都笑笑說年紀大了恢復慢。其實母親心裡清楚她的病情,只是不說而已。我越來越正視生死了。我經常在送母親去醫院換藥的時候問她怕不怕死,母親說怕有什麼用,我問母親舍的死嗎,母親說誰能捨得死呢,我才剛剛過幾年好日子,但是不捨得又有什麼辦法呢。我笑著安慰著,誰都有這樣一個天,只是早晚罷了,母親說我不怕死,只要不讓她這樣痛苦。

兩個月前母親覺得換藥也不能治好她的病,強烈要求回老家。我寬慰她現在醫療水平好,我們還有機會。母親在車上哭著說去醫院都怕了,再送我去醫院我就撞死。我讓弟弟再好好和母親談談,不到黃河心不死,誰能輕易下這樣的決定。事後弟弟說,母親還是固執的想回老家,要不我們就不要勉強,隨她的意吧。

地上一個個送,天上一個個接,這是生命的輪迴。心有不甘,也只能認命。人到終年,遭此一劫,母親的人生是不完滿的。而最遺憾的,是曾經對你許下的那麼多諾言,總覺得還有時間,終可成遺憾。

我該怎樣來償還欠你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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