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裴蕾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恩怨善惡，悲歡離合。

一個棄嬰，救了一個自尋短見的人；

一個巧合，他們來到了梨園的後臺；

一樁冤案，成就了一個角兒；

一場戰爭，毀了這一切。

在京劇已經快被人們拋之腦後的如今社會，《網子》卻用梨園中一個最平凡的箱官兒的一生，帶我們走進了梨園，讓我們看到了

京劇背後的辛酸苦辣。

開場時壓抑的燈光照射在正在自尋短見的秋子身上，就在他即將服下毒藥之時，一聲清脆的嬰兒啼哭聲打破了那一刻的安靜，也為絕望的秋子帶來了活下去的希望。

那一刻，一念有明。

和傳統的中國父母一樣，秋子天天盼著收養來的孩子——鳴春成角兒。這讓我們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熟悉的嘮叨，即使在劇場裡聽著也有些煩躁，然而這讓人厭煩的嘮叨，卻透著秋子對春兒的愛，他將自己的生命都寄託在了春兒的身上。為了讓春兒成角兒，秋子寧願替老闆頂包鋃鐺入獄，這一決定如他所願讓兒子成了京城第一名角兒，卻也換來了兒子的誤解。這做法在我們看來無比壓抑不能理解。只是秋子深知那句話的含義，

“我不是老天爺，就是一個劇場經理，我捧你你就是角兒！不捧你你就是屁！”

你看，現實如波濤，我們只是被推著走而已。

八年後秋子出獄，鳴春也已成為名角兒，就在他們父子解開誤會，我們以為的幸福生活就要開始的時候，戰鬥打響了，一場空襲炸死了一個京劇名角兒，也炸燬了這門行當。王巡長說：“哪兒亂咱北京城也亂不起來，誤不了開鑼唱戲。”然而，一個大家以為永遠不會倒下的旗幟，就那麼輕而易舉地倒下了。秋子顫顫巍巍地掛上那兩個大紅燈籠，大街上空無一人，原本喧鬧繁華的劇院格外淒涼，秋子卻顯得那麼淡定，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可誰都知道，哀莫大於心死，原有的掌聲落幕，是一地的悲哀寂靜。

讓我印象最深刻的場景是在鳴春死後，秋子幻想著他們父子合夥的第一天，他在舞臺中央，背後對映著多年前死去的那個啞巴琴師的影子，秋子敲著鼓，琴師拉著琴，鳴春唱著戲。那一幕彷彿又讓我們回到了京劇最繁盛的時期，底下的座兒興致勃勃地看著角兒；那一段旋律，彷彿衝破了時間的塵埃，從被深埋的地底破土而出，似乎在為自己，為這門行當吶喊著什麼；那一套唱唸做打，讓我們身臨其境，不禁跟著唱了起來，臺下的叫好聲不斷，從沒認真瞭解過京劇的我卻覺得這個場景是那樣的熟悉，好似就在我骨子裡血脈裡流淌。

鳴春日復一日地跟著師傅練功，蘭老闆時刻對自己嚴格要求，臺上他們是風光無限受人追捧的名角兒，而臺下的心酸卻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鳴春的師傅在一次表演中意外摔壞了腿，多年的辛苦付之東流，一夜之間從一個名角成為一個劇院的打雜。

也只有在幕後，我們才能看到京劇是個多麼艱苦的行當。

“網子”是戲名，也是整個戲的線索，

它是梨園中最微不足道的卻也是最重要的一樣東西，可它卻是京劇的魂，再好的角兒上臺唱戲也不能少了它，因為有了它這才叫京劇。就像京劇對於我們一樣，表面上它似乎只屬於過去的歲月，是“過氣愛好”，是跟不上新時代潮流的東西，實則它一直在我們的心裡，它的精神，它的執著，它的身姿與唱腔，它的“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

有了它，有了它們，才有了中國人的魂。

正如當所有的命運無常悲喜交加同臺上的燈光一起消逝，縈繞著的，還是那咿呀婉轉的悠揚戲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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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資訊

演出時間

7月31日－8月6日每晚7:30

演出地點

北京天橋藝術中心 中劇場

劇場夜幕中的一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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