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黑白文娛 宜超

編輯｜藍二

“我們是長期主義者。”

劉朝暉這樣定義由自己一手創辦的吾道南來——成立三年有餘，目前已是公認的網路電影領域頭部出品公司，其作品在各大網路平臺基本處於A+和S級的序列。

“從第一天起就在做品牌力”，榮譽或是挫折，沒能讓這家公司偏離過既定的路線——東方傳奇+文化傳承；在很多同行看來，他們每一次的發力都可以稱得上是穩、準、狠。

4月23日，由劉朝暉擔任總策劃的動作冒險類網路電影《墨家機關術》，作為愛奇藝“雲騰計劃”的又一力作上線。影片改編自愛奇藝小說原創簽約作家閆志洋的同名小說，還原中國古代秘術墨家機關中的各類關卡、器物、陣法；影片的玄幻場面及視聽特效，依舊擅用了吾道南來的當代東方美學語言。

在劉朝暉的眼中，任何一部新作品都不僅僅是獨立的個體——在公司發展的長線軌跡上，每一步都要與建立品牌力的邏輯合拍；同時，吾道南來可能並不太在意每個階段的即時收益，而能夠在“品牌力爆發的那個階段”收穫豐碩的成果，才是從一開始就瞄準的靶心。

“我的判斷是：我們的過程可能比其他人的要艱難，但是結果可能要更大一些。”劉朝暉的自信與執著，來自於對公司目標和價值的持續堅持。

品牌力：垂直賽道產生頂級價值

劉朝暉很清楚，吾道南來所處的賽道競爭愈加激烈——古裝、魔幻、動作、愛情等題材的作品，在網生內容中依然佔極大比例。

但這也從側面證明了這些品類的重要性。劉朝暉認為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相對成熟的古裝奇幻型別網路電影，依然會是便於施展想象力、吸引年輕使用者的重要領地；同時，“用視覺來支撐一個觀影邏輯”，也是包括領域內導演、劇作在內的創作者們目前的必經階段。

而體現於市場的現狀是：題材扎堆，淘汰率高。吾道南來在這種形勢下交出的答卷，確是讓人羨慕的：此前出品的《倩女幽魂：人間情》在2020年度票房取得傲人戰績，出品兼宣發的《狄仁傑之飛頭羅剎》亦在2020年位居優酷年度票房冠軍，都是例項。

“我們特別希望講真正意義的中國故事”，劉朝暉所堅持的影像作品，是不止於獵奇的講述。選擇的故事一定要是大家耳熟能詳，“有非常重要的傳承價值的”經典，比如一些傳統的戲劇中反覆表達的民間趣味，及諸如忠義、信守承諾，除暴安良等傳統美德。

到了“講故事”的階段，採用符合當下審美和影像風格的包裝，“新瓶裝舊酒”，則是劉朝暉選擇的“核心打法和方向”。

比如《墨家機關術》中設計的高280米、寬490米、體積為3371。4萬立方米的“墨家機關城”，基於墨家機關術機械原理，展現瞭如陀螺鐵偶、河圖巨石、仙女幻境、書海連弩、奇門迷宮等機關方陣，既有中國古典文化和視覺元素，亦有科幻質感和未來氣質，符合年輕人的現代審美。

再如正在拍攝階段的《天地浪子》，取材於京劇曲目《除三害》，懲惡揚善、浪子回頭的精神核心，被巢狀於動漫的氣質中，捕捉年輕人的目光。

於是，文化的傳承在現代的語境下尋到了更易被大家接受的意向，託付於日新月異技術手段的視覺呈現，更易於引發更多想象力和感官衝擊。劉朝暉口中的“古代超級英雄”，被大家更為熟知的體系所重新解構，“呈現出另外一種氣象”。

作為一個“型別化”的廠牌，劉朝暉對於作品標籤的篩選是十分嚴格的，相比起票房，更讓他擔心的問題是“三五年之後，你會發現當時為什麼我們不能更純粹地做某一個型別，讓它更有辨識度”——對一個追求品牌力的公司來說，專注一個垂直的賽道，也許更易產生“頂級價值”。

劉朝暉介紹說，吾道南來目前的作品佈局大概呈“5：3：2”的比例，其中，在佔有一半精力的主型別線上，會集中更多的投入、更多的工業標準的提升，用於保證行業最頭部的席位。

《墨家機關術》即是這類被公司投入最多精力、也被平臺視為主打的作品之一，它從表面上看是奇觀電影，但更是在題材挖掘、視覺呈現方面全面升級的重頭戲，看點鮮明。

吾道南來其次會關注到的，是目前商業型別中表現較好的一些題材，包括但不限於怪獸類、奇幻類、軍事動作類等等，但劉朝暉強調，對於這類電影，並不會“跟風”。

已開機的《科學詭宅》就是這樣一次“組合型創新”，用“喜劇加奇幻”的模式講述微觀世界的有趣故事，喜劇形式討喜、題材創新，是在商業類型範圍內的個性抒發。

最後，出於與時代共振的電影人共有的內心訴求，吾道南來每年還會至少嘗試兩部現實題材的作品。

無論是“5：3：2”中的哪一類，劉朝暉已經習慣於用謹慎審慎的態度和真正的內容力去成就精品，往往是“憋一個大招兒，出一個很好的作品”。

與追求品質併線的，是以《墨家機關術》結束為分水嶺，吾道南來向原創IP轉型的傾向。如果說早期借力大IP是為了迅速積累聲量，當製片能力、工業標準到了一定高度，成功催生爆款後，品牌力的重心自然會滑向原創能力的迭代。

脫胎於古代英雄故事的《天地浪子》正是屬於未來新階段的產物，包括劇集開發、動畫電影開發、小說、衍生周邊等在內的專案正在串聯中。劉朝暉對於這部作品將為行業帶來的啟示充滿信心：這一次，“我們相信它也能兌現。”

製片力：網生爆款的賽點

人人想做“爆款”，是否付出就有回報？劉朝暉認為爆款的誕生是有“基礎邏輯”的，核心要素至少涉及三點：題材型別，內容力與工業標準，營銷潛能。

首先，影片的型別決定了其受眾的基數，而這個範圍則直接圈定了成績的天花板——某種意義上說，這是一個“不可抗力”。

第二，包括聲光電畫、美學、文字到視覺的審美是否能夠做到合格，滿足工業標準，甚至是有突破性的創新，是孕育爆款必須修煉的內容功。

第三，在影片的拍攝階段，預測或是預埋大量熠熠生輝的營銷亮點，亦是重要的平衡。

基礎邏輯雖然易懂，但難點在於：基於這些邏輯，對電影專案的潛力做出準確判斷。

如何尋找正確的發力點，避免“給自己挖坑”？劉朝暉給到團隊的明確方向是：未來很長時期內最主要的核心競爭點，就是內容力的競爭，而這其中主要指的是製片力的競爭。

“我們是一個小產業鏈，就是從策劃到編劇，從製片到營銷”，劉朝暉坦言。而其實在這些環節中，對題材、市場和工業標準的判斷，極大考驗著“製片人中心制”的一家出品製片營銷公司的製片力。

行業內對優秀製片人的渴求不言而喻，劉朝暉心目中有著對“真正意義上的製片人”的定義：首先TA會是一個“最高美學的守護者”——從文字到視聽語言，去把握符合當下審美的、工業標準線上的視覺表達，保證劇作的高完成度，題材的新穎，故事的離奇和有趣，以至思想的深刻性。

TA還會是一個“精明的盤算者”——這個片子所能觸達的極限在哪裡，市場現在到了哪個階段，要花多少錢能夠產生什麼樣的效應——事實上就是對市場做出快速正確的判斷。同時，TA也會是一個關於這部作品所需工業標準資源的“判斷者、控制者和協調者”。

劉朝暉認為在理想的情況下，一個優秀的製片系統，甚至應該能夠協助導演補齊其短板，助力其將自身亮點放大。這一特質也讓製片力可能成為“拉開所有網路電影公司最大差距”的賽點。

在對導演的培養與扶植方面，劉朝暉認為吾道南來的製片系統已經開始發揮積極的作用。

《墨家機關術》的導演代藝霖在網生領域技法成熟，劉朝暉與公司一方面為他盡力配備更好的資源團隊，提供更優質的視覺呈現，另一方面也尋找了如愛奇藝“雲騰計劃”這樣的助力體系做依託。在這樣的環境中，導演的技法可以得到更大自由度的發揮。這也就像這部影片的製片人張志鵬所感受到的，“製片人跟導演是有磁場的，是相互吸引的磁場，只有這樣才能一起創造更多好的東西，跟代導的這種共鳴正是這次專案中我們非常看重的”。

劉朝暉認為《墨家機關術》“非常規矩和完整”地完成了每一個階段的品控，但製片人和導演良好的互動更是制勝關鍵。比如在導演想做藝術表達的時候，製片人不是“一味地省錢”，而是合理運用資金——舉例說，為了達到特定效果，某場戲的群演達到了超出一般標準的五百人次。

而《天地浪子》的導演周天宇也被寄予了厚望：雖然他可能也有短板，但劉朝暉看中了他“特殊的動畫氣質”和極具辨識度的個人風格，公司的製片系統將會幫助他儘可能地在這部少年漫中，實現昂揚十足的少年氣，並補足其它偏弱的細節。

基於製片力的預判體現在影片投資環節，甚至可以直接決定影片最終的命運。

《墨家機關術》在開機階段時，曾經歷過一次關於調整預算的討論：劉朝暉堅決反對減少影片原定的製作成本，認為“這不是砍錢的時候”，特別是當大部分人都在為眼前的價效比考慮時，他主張“放眼到一年半左右的時間來看”，預估其真正上線後的競爭力。影片也最終在同期眾多競爭者生存下來，並拿到愛奇藝A+級的專案。

到了《天地浪子》，劉朝暉與公司則史無前例地採用了“中控”的方式來使用資金：專案2020年12月30日開機，而早在11月初就花了31天在象山搭了一個棚，花了100多萬來做這個片子五場核心場景和動作戲的預演。在先試錯後，才毫不猶豫地追加了投資。

內容力控場，創新力拓疆

“創新是一件萬難之事。”

選擇了競爭激烈的賽道，劉朝暉會常常自問：“哪怕是在古裝片裡面，有沒有新的可能性？”

劉朝暉認為在公司早期的標杆專案《倩女幽魂：人間情》中，敢於將大體量的製作與營銷規模賦予一部網路電影，本身就是一種創新，“用加寬工業標準的方式來改變行業”。

自那以後的每一次，他們都在各方面爭取一些新的嘗試；創新不易，但在這個意識下催生的點滴累積，在劉朝暉看來，都極有可能為公司帶來最大的紅利。

而在創新實操時，是在認知成本較低的舊題材裡挖掘潛能，還是白手起家、另闢蹊徑，開發“有可能成就更大一個系統的”遺珠？劉朝暉清楚這是一個全行業的命題。

認為選擇前者，並不意味著降低了創新難度。“找到跟別人不一樣的故事，並且用跟人不一樣的表達”，這其實可能更難。好在，對市場的高度認知，及對自身內容力的深刻把握，給了吾道南來創新的底氣。

古代英雄、愛情故事是吾道南來目前選擇題材的兩個大方向，在這個空間中去尋找可以“獨立發展”的，“沒有被市場反覆消費了的”創新突破口，是劉朝暉當下認定的合理思路；比如《天地浪子》的動漫風格，《科學詭宅》的視覺及題材突破，都力圖在尋找新意。

劉朝暉認為網路電影市場在從2B向2C過渡的陣痛期，需要認清和接受市場的可能性與侷限性，在內容力上有效控場——它“決定了自信心和控制力”。

吾道南來偏好“自己抗風險”，可能是至今為止市場上極少數始終“用固定收益彙報來打專案”的公司。劉朝暉希望這樣的機制可以讓專案在遇到追加預算、先期投資預演等需求時，“在保證安全性的情況下去突破可能性”。

但由此帶來的考驗也是巨大的。劉朝暉選擇用保證基本產能的辦法，來做成功率的平衡；加之在行業內累積的信譽良好信譽，才能保證系統的良性運轉。

順應市場，同時也推動市場。“破圈”，用作品的創新去“深刻改變並推動整個行業品質的提升”，始終是劉朝暉篤定的方向。

劉朝暉認為屬於一代創作人要解決的深刻命題是：在現代的欣賞節奏、網際網路的觀影習慣中，在年輕人的思維節奏、審美風格中，找尋藝術與思想性的落地點。

“20年前江浙人是不吃辣椒的”，湖南人劉朝暉將流行文化的傳播比作辣椒的普及，是不可阻擋的“帶有趨勢性的風味”。

而風味與營養如何兼顧？這或許也是在講求創新時，需要邁過的第一道關卡。

版式｜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