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抓得住鐘錶抓不住時間

在所有的問題中，最困惑我的反倒是這時間的問題，想了好幾年才有所收穫。其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這不是個熱門話題，連可供參考的觀點都找不到。

時間是什麼？

古羅馬有個哲人叫奧勒留，作為哲人成就不大，主要是發表些沒有答案的感慨，但他的兼職是我見過的最牛的，他的兼職是羅馬皇帝，他發過一段感慨：

“時間究竟是什麼？誰能輕易地概括說明它？誰對此有明確的概念，能用語言表達出來？

可是在談話中，有什麼比時間更常見、更熟悉的呢？

我們談到時間，當然瞭解，聽別人談話時，我們也領會，那麼時間究竟是什麼？

沒有人問我，我倒清楚；有人問我，我想說明，就茫然不解了……

既然過去已不在，將來尚未到來，那過去和將來兩個時間又該怎樣存在呢？”

怎麼樣？一千八百多年了，簡直像一個朋友和你面對面談話一樣，毫無違和感。而且把那種困惑表達得細緻入微，反正比我說得好，所以直接引用來表達那些年同樣的心情。

不記得哪一天，忽然就有了感悟，自覺明白了時間是什麼：

———時間是熵增的標誌物

就是說，時間是用來標誌熵增的程序的。形象一點，類似於：“里程是公路延伸的標誌物”。

這裡麵包含了兩人層含義：

第一層意思是，時間是一種虛在，只在計量熵增時才有意義，正如里程也是一種虛在，只在計量公路時才有意義。

注意這裡說的是里程而不是里程碑，里程碑是承載里程這個虛在的實在；說的是時間而不是鐘錶，鐘錶是顯示時間這個虛在的實在載體。（這算是哲學式語言了吧，有人喜歡，勸我嚴肅點，覺得高深，我不喜歡，覺得晦澀，老甘蔗嚼得滿嘴是血嚼不出幾滴糖水，其實就一句話：時間與里程都是虛在的數字）

第二層意思是，時間不是一個獨立的存在，它是依附於熵增的，宇宙在出現能量之前是沒有時間，徹底熱寂之後也沒有時間。

有句成語喚作：“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熵增與時間就是皮與毛的關係。

所以千萬別打時間的主意，比如說，我打毛一拳行不行？這個真不行，你一拳打到毛了嗎？沒有，你一拳打到了皮上，皮是誰？皮可是熵增，這能量宇宙的無上法則、主宰一切的混世魔王，結果一定是被虐得體無完膚。

還真有人膽子大，弄出個相對論，把時間變成了了猴皮筋，這個下文再談。

時間是與熵增緊緊捆綁在一起的虛在，熵增的屬性就是時間的屬性，熵增的性格就是時間的性格。

所以，時光倒流，或者飛往未來世界，這些曾經讓我們心馳神往的夢想，將永遠是夢想，決不會實現。熵增不可逆，時光就不可能倒流；熵增具有連續性，也註定了我們無法前往未來世界，正如我們無法不經5公里直接從4公里跳到6公里一樣。

很可惜，我們在讓世界變得越來越簡單易懂的同時，也失去了很多幻想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