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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我不顧家人反對嫁給不得寵的皇子,誰知他登基後卻想休了我

簡介我入宮時,孫太妃好像還不會做飯,長樂好像還在跟先帝慪氣,林湘還只是個看到帥哥就犯花痴的傻姑娘

白之公主與六侏儒後面幾卷怎麼得

故事:我不顧家人反對嫁給不得寵的皇子,誰知他登基後卻想休了我

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楔子

三月初二,是個春光和煦的日子。

長樂一大早就推開我的房門,站在我床前嘚瑟。

她說:“伊伊,今早剛下了廢后詔書,新皇后就做了三個月,這次我賭贏了!”

我坐在被窩裡耷拉著眼皮:“你都是個六十歲的老太太了,能不能注意點形象。”

她不服:“你不也四十歲了嗎,看你頭髮又白了不少。”

我一時有些憂傷。

倒不是因為我的年齡,而是想著我們倆,一個四十歲的中年婦女,一個六十歲的老太太,竟然還會為新皇后的任期時長打賭,著實是有些為老不尊。

說起我跟長樂的關係,也是頗為微妙。

她是先帝的姐姐,長樂大長公主,我是先帝的嬪妃,還是最後一批入宮的那種,跟當今聖上的年紀差不多。

所以儘管我倆年齡相差了二十歲,輩分卻是平輩。

先帝逝後,我這個沒子嗣的太妃,跟她這個沒出嫁的大長公主,一起搬到了京郊行宮。每天曬曬太陽、喂喂魚,再就一些時事打些無聊的賭,便成了我們晚年生活的全部。

我起床後,孫太妃包了餃子,招呼我們都過去吃。

我端著碗筷正要過去,突然被如霜叫住:“姑娘,皇上來了。”別問我她為什麼叫我姑娘,這是我的至理名言——女人至死都是少女。

只是這次我並沒有因為這句“姑娘”喜笑顏開。

我捧著碗筷不情不願地走到了行宮後門,陸昀果真在那裡等著我。他這人著實古怪,每次都放著好好的正門不走,非得偷摸地等在偏僻清冷的後門。

這麼多年,我到底沒摸透他的脾氣。

因為沒吃上餃子,我心裡老大不高興,端著碗筷站在他五米開外的位置,冷著張臉,企圖將“高冷”二字刻在靈魂深處。

如霜在我身後小聲說:“姑娘,我幫你把碗筷拿回去吧,你這樣看著特別像個要飯的。”

我:“……”

然後她奪走我的乾飯工具小跑離開了。

陽春三月,春風和煦,陸昀慢慢朝我走近,問:“聽說你跟姑姑打了個賭,賭這次新皇后能做多久?”

長樂這個大嘴巴,這麼多年一點沒變。

陸昀又問:“那你當時,賭她能做多久?”

我望著他,突然不合時宜地想起了林湘。

頓了頓,我才說:“我當時說的是永遠。畢竟你已經很久沒立後了,我以為你遇到了真愛,誰知道,又是故技重施。”

陸昀站在明麗的春日裡,許久都未曾說話。

我嘆了口氣,不想再跟他說這些沒用的話,腦子裡都是孫太妃的餃子。於是我問:“陛下還有別的事嗎?沒事兒我先回去了。”

“宋伊,”他叫住我,“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在恨我嗎?”

我覺得他問了一個很無聊的問題,無聊到我根本不想回答。

我打了個哈欠:“當年我說過我會恨你一輩子,雖然我已經四十歲了,但一輩子還沒過完,有生之年,我會繼續恨下去的。”

陸昀苦笑一聲:“原來如此。”

他低下頭時,暖煦春日覆上他的發頂,恍惚間,我發現他的頭髮已經半白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也老了。

對了,我是哪年入的宮呢?

我入宮時,孫太妃好像還不會做飯,長樂好像還在跟先帝慪氣,林湘還只是個看到帥哥就犯花痴的傻姑娘。

至於陸昀,陸昀……他那時還是個屈居冷宮不受寵的皇子,常常吃不上飯,第一次見面時,我還教會了他去御膳房偷食物的本領。

我到底是哪年入的宮呢……

回去後,我得去問問長樂。

1

我入宮時,我爹哭了一宿。

他一個一米八幾的武將,頂著紅腫的雙眼出來送我,現場表演了一出“猛男落淚”。

我覺得這有失體統,就拿手裡的帕子蓋住他的臉。我說:“爹,我是入宮當娘娘的,不是上刑場的,你這哭得我也想哭了。”

他拿帕子狠狠擤了下鼻涕,轉過身不再看我。

直到馬車離開將軍府,他都沒再看我一眼。

我氣得在心裡直罵:宋庭嶽,你可真夠狠心,把我塞進皇宮,也不知道過來送送。

不過這也怨不得他,那皇帝老兒一紙詔書,讓宋家送個女兒入宮。我家孤女寡父,我爹想推也推不掉。

所以我就入宮了,在我十四歲這一年。

我聽說,皇帝老兒比我爹還大,後宮鶯鶯燕燕無數,兒女子孫滿堂。我是實在不理解,他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為什麼還要充盈後宮呢?

進宮後,我理所當然地被冷落了。

皇帝很少來後宮,跟我一批入宮的姑娘,大多都沒見過天子真顏。

老實了一段時間,我好玩的天性終於抑制不住了,就從御膳房偷了只雞。

雞是活的,我沒敢吃,藏在院子裡偷偷餵了起來,只拔了幾根雞毛做成毽子,跑到御花園的角落踢著玩。

我不敢白天去,只挑天矇矇亮的時候,踢踢毽子、練練拳。

從前我做這些時,都是我爹陪在我身邊,如今孤身一人,一向沒心沒肺的我,竟生出傷春悲秋之感。

我就是在那裡遇到長樂的。

那日我踢毽子踢得相當激烈,許久後才發現身後站著一群人,為首的是一個穿金戴銀雍容華貴的女人,後面跟著烏壓壓一群宮人。

我猜她肯定是貴妃,或者是皇后,於是我手忙腳亂地行禮:“見過娘娘。”

結果我垂頭許久,也不見她叫起,只聽到宮女的輕笑:“這是哪兒來的野丫頭,長樂長公主都不認識。”

我嚇了一跳,忙抬頭看去。長樂也在笑,溫和的眉眼讓我想到了我早逝的孃親。

“你叫什麼名字?”她問我。

“我,我叫宋伊。”

她好像愣了一下,又問:“你是哪個宮的?”

原諒我不善記憶的大腦,想了半天都沒想起來那個我住了兩個月的宮殿的名字。

長樂又笑:“我瞧著你投我眼緣,往後就跟我回福喜宮吧。”

她那時只當我是哪個宮的宮女,直到兩個月後,她才得知了我宮妃的身份。

長樂大驚:“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答得理所當然:“你也沒問啊。”

那時長樂好像在跟先帝嘉宗慪氣,袖子一擼,露出一抹陰惻惻的笑:“那你是想跟著皇帝,還是想跟著我呢?”

我被她突變的氣質嚇得一縮:“我,我不想走……”

她的笑容立馬陽光燦爛:“這就對了。”

就這樣,我從一個宮妃莫名其妙變成了長公主的女伴,每天跟她一起曬太陽、嗑瓜子,再八卦一下後宮的妃子們。

長樂說:“自古以來,皇帝沒一個好東西,我爹是,我弟弟也是。”

我哪敢接她的話茬,只能“嗯嗯啊啊”糊弄過去。

結果長樂說得更起勁,連瓜子都不嗑了:“我十幾歲時,我爹給我找了個伴讀。翰林大學士何重善的孫女,那叫一個才華橫溢,學富五車。

“起初我不喜歡她,覺得她搶了我的風頭,但後來我發現,這姑娘雖然文化程度高,但腦子好像缺根筋,一見到一個叫姜堰的小夥子就滿臉通紅,生怕旁人不知道她的少女心思。

“哎對了,姜堰就是如今的鎮國公,他那時還只是我六皇弟身邊的一個小小護衛。”

我點點頭:“我知道。他是我爹的同僚,我小時候他還抱過我。”

長樂突然兩眼一亮:“那你最近見過他嗎?他現在長什麼樣了?”

我腦海裡浮現出姜堰那張鬍子拉碴的糙漢臉,著實想象不出小姑娘對著他臉紅的情景。

我斟酌著言語,最後還是委婉道:“他現在……挺粗糙的。”

長樂眸底的光漸漸暗下去了:“也是,畢竟他征戰沙場,每日風吹日曬,難免粗糙。但他那時可是個白皙清瘦的爽朗少年,任哪個姑娘看了,都會忍不住動心。”

我想都沒想,問:“你也是嗎?”

問完我就後悔了,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

長樂頓了半晌,才笑著點點頭:“是啊,我也動過心。所以我向那個姑娘攤牌了,說要跟她公平競爭。結果她臉紅了好久,才支支吾吾跟我說,她喜歡的不是姜堰,而是我的六皇弟。

“你知道那時我有多震驚嗎?我六皇弟天生左手斷指,被我父皇視為不詳之人,整個皇宮都沒人待見他,這姑娘竟然傻乎乎地去喜歡他,而且她還告訴我,兩人已經私定終身了。

“你說她是有多傻啊。何家一直都是太子一黨的人,已經準備將她嫁給太子做太子妃了,她卻在這個節骨眼上做出了背叛家族的事。”

我捏了把汗,問:“那之後呢?”

“之後?”長樂冷笑一聲。

“她與我六皇弟有私情,懷了身孕,家族沒法,只能將她嫁了過去,可我六皇弟已經有了王妃,她只能屈居側妃之位。再之後,整個何家都不得不離開太子,轉而支援六皇子。”

我長舒一口氣:“也算是個好結局。”

“好?你怕不知什麼是深淵吧?我那六皇弟,便是當今聖上,你可曾聽過他後宮中有何重善的孫女,一個姓何的妃子?”

我微微一愣,茫然地搖了搖頭:“我……沒有聽過何重善這個人。”

“這就對了,因為皇帝登基後,就過河拆橋,隨便找了個理由治了何家的罪。整個何家被迫離開京城,遠離了權力的中心。”

“那……那個姑娘呢?”

長樂抬手擋住眼睛:“那個姑娘啊,她在不久後跟皇上徹底鬧翻,發下生死不復相見的毒誓。

“可是有什麼用呢?皇上不斷往宮中納入秀女,每年都有許多人為他誕下子嗣,他早就不記得她了。直到她死,皇上都沒有再見過她一次。”

長樂終於說完了這個故事,我坐在她身邊,與她一同沉默了許久。

春日杲杲,我卻覺得冷得厲害,忍不住依偎到長樂懷裡。

我終於理解了長樂的話,自古以來,皇帝果真沒一個好東西。

2

我在長樂身邊的第二年,她又找來了一個姑娘,說要與我做伴。

這個姑娘就是林湘。

她是當朝相國的孫女,才華橫溢,學富五車,連長樂都說,她與當年那個何姓姑娘極其相像。

但何姑娘的事情給我造成了相當嚴重的心理陰影,所以在林湘入宮後,我每日都在向她灌輸正確的戀愛觀。

什麼“戀愛需謹慎,生命價更高”、“情郎錯選,命喪黃泉”。

每次我高喊這些朗朗上口的標語時,林湘就眨巴著漂亮的杏眼,不解問:“宋伊,你是不是被男人傷害過啊?”

她這樣問一個宮妃著實不合適,只是長久的相處中,她和長樂好像都忘了我是宮妃,連帶著我,都快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所以我拍拍她的肩膀:“不,我只是參透了戀愛的本質,輕則一命嗚呼,重則連帶九族。”

林湘看著我,嚥了口唾沫。

好在她是個聽話的姑娘,雖然喜歡偷偷躲在被窩裡看情情愛愛的話本子,但從沒主動提過某個異性,也未曾有過心上人。

我的苦口婆心到底沒有白費。

我們年齡相仿,脾性卻南轅北轍。她好靜,我喜動,她說話柔聲細語,我說話中氣十足,她喜歡貓狗兔子之類的可愛之物,我喜歡雞鵝鴨子之類的美味食物。

然而誰都沒想到,我們這樣截然不同的人,卻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姐妹。

到了秋天,福喜宮院子裡的柿子樹結了滿樹的紅柿子,一個個渾圓瑩潤,像極了喜慶的紅燈籠。

我趁長樂不在,拉著林湘去爬樹。

等林湘被我忽悠到樹枝上後,我就使壞,沿著樹幹滑下來,站在柿子樹下,仰面朝她笑:“哈哈,林湘,你下不來了吧?”

她這時才發現我已經溜了,倚在樹枝上又急又氣,卻動也不敢動,唯有眼角慢慢通紅:“宋伊,你快上來接我下去!”

“你好不容易爬上去的,先摘幾個柿子,我在下面接著。”

林湘拗不過我,只好戰戰兢兢地伸出手,扭了幾個手邊的柿子,丟到我懷裡。

“這下可以了嗎?宋伊,你快點上來!”

她聲音裡都帶了哭腔,我自覺有些過分,正要爬上去接應,她忽然腳下一滑,整個人從枝頭摔下去。

幾乎是瞬間,我縱身朝她撲去,趕在她落地前接住了她。

只是我到底沒有雄壯的臂膀,被她砸了個四腳朝天,五臟六腑好像都移了位。好在林湘僅受到了驚嚇,並未受傷。

我鬆了口氣。

當夜,長樂發現我們爬了樹,我還因此受了傷,一怒之下罰我們抄一夜的經書。

我跟林湘坐在窗邊的案臺前,頭對著頭,就著昏暗的燭光,寫得磕頭打盹,頭暈眼花。

林湘一邊寫一邊抹眼淚:“都怪我,要不是我心裡急,就不會從樹上掉下來的,也就不會砸傷你了。”

我心頭一暖,想微笑證明我沒事,結果扯到了嘴角的傷口,疼得“嘶”了一聲。

林湘站起身:“我去拿傷藥。”然後小跑著取來了藥膏。

她站在我面前,微微躬身,用手指蘸取一些藥膏,輕輕抹在我唇角的傷口處。

滿室昏暗的燭光中,我能清晰看到林湘蝶翼似的捲翹睫毛,以及眸底顯而易見的擔憂。入宮後,除了長樂,她是第二個對我這樣好的人。

傷好後,我跟林湘商量著該怎麼處理摘來的柿子。

我說:“做柿餅吧,這樣到冬天時,我們也能吃上柿子。”

林湘點頭:“那我們就去御膳房請教廚娘柿餅的做法吧。”

我面露難色,隨便找了個理由逃避,讓林湘自己去。

畢竟我已經從御膳房偷了兩隻雞,一隻鴨子,現在堂而皇之地過去,難免做賊心虛。

林湘雖有疑惑,卻還是自己去了。

她走後,我跑到福喜宮的犄角旮旯看那幾只雞鴨,在我的悉心餵養下,它們都比之前肥了不少。我滿意地點點頭,思考著該如何悄無聲息地宰了吃。

我在福喜宮並不捱餓,這些肉,我是準備給另一個人吃的。

3

我跟陸昀剛認識時,我以為他是個小太監,他以為我是個小宮女。

畢竟我們兩人都太過落魄,沒一點宮妃和皇子的影子。

那時我剛從御膳房裡偷出一隻雞。月色皎潔,夜風柔和,我一手拎著母雞的翅膀,一手奮力扶住通風視窗往外跳。

身體落地後,我長舒一口氣,一抬頭,發現面前站著個人。

那人一身深色長跑,黑髮未束,鬆散披於腦後,面龐在月色下瑩潤如玉,幾乎慘白。

我嚇得連雞都甩掉了:“你你你,是人嗎?”

那人未動,只眉尖輕輕蹙起。

目光流轉間,我看到了他在月光下的影子,鬆了口氣,故意理直氣壯地問:“你是哪個宮的小太監,大半夜不睡,來御膳房作甚?”

他終於開口:“你不也半夜來御膳房,不僅翻窗,還偷了只雞。”

我隨他視線看向一旁“咯咯咯”的母雞,立馬認慫:“大哥,你就當沒看見我行嗎,這隻雞送你了,你就當夜宵。”

他半晌都沒回答,只定定看著我。

就在我以為這招行不通時,他忽然問:“通風窗那麼高,你是怎麼翻進去的?”

我眉頭一挑,鬧了半天,這小太監是想跟我學偷食物的本領啊。

我從懷裡掏出一根帶有鐵鉤的繩子,現場教學:“用這個甩到窗口裡,鐵鉤掛在窗臺上後,再拽著繩子往上爬,就可以了。”

他點點頭:“方法不錯,身手也可以。”

我理所當然:“我自幼習武,身手可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

他略顯訝然:“既然如此,你為何甘願進宮?”

提及此,我忍不住哀嘆:“我家只有我一個女兒,沒辦法……”

他點頭,沒再繼續問下去。

後來我想,那時陸昀應當把我當做了被家人賣進宮裡的宮女,空有一身武藝,卻命運不公,身世悲慘。

那晚我們聊了許久,他說他叫阿昀,半夜來御膳房,是因為許久沒吃東西,實在太餓,想著能不能找些吃的。

我聽後同情心氾濫,當即又翻進御膳房,偷了些點心出來。

我們並肩坐在月下,我自顧自說些有的沒的,他安靜地吃著東西。

如果不是他面黃肌瘦滿臉憔悴,我很難相信他餓了很久。

因為他吃相太優雅了,咀嚼時也完全沒有聲音,我問了好幾次,你真的很餓嗎?

他點頭:“我真的很餓。”

好吧,看在他瘦弱的樣子上,我姑且相信了吧。

不過我發現,他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抬眸看人時,漆黑的瞳仁溼漉漉的,像只無害的兔子。可眼尾卻微微上揚,不經意間又流露出一抹冷冽之意。

還有,他的睫毛也很長,就跟林湘一樣。

想到林湘,我心底又柔軟了幾分,把翻牆工具塞進他手裡:“往後你要是還吃不飽,就用這個翻進御膳房裡,裡面山珍海味,任君挑選。”

阿昀看著我,瞪大了那雙好看的眼眸。

與他的相識,成了我為數不多的秘密。

他沒有探究我的身份,我也沒有追問他是哪個宮的小太監。我們把彼此當做樹洞,偶爾相聚在夜色下的御膳房,將隱秘的心事相互傾訴。

後來做好柿餅後,我給他帶去了一些。

我們坐在牆頭上賞月,阿昀吃了口柿餅,忽然說:“柿餅要撒上藕粉才好吃。”

我問:“你聽誰說的?”

他抬頭看向月亮,頓了許久,才說:“我娘說的。”

我想他應當想到了什麼傷心事,於是轉移話題:“我娘在我五歲時就去世了,我都有些記不清她的長相了,真羨慕你,還記得她說的話。”

他搖頭:“我剛出生沒多久,我娘就不在了。這句話,是我爹告訴我的。”

我自覺說錯了話,正想安慰他,他突然跳下牆頭,仰面看向我,朗笑道:“宋伊,謝謝你的柿餅,回去後,你替我嚐嚐,撒上藕粉的柿餅到底好不好吃。”

原來他並沒有吃過。

第二天,我託林湘弄了些藕粉,慢慢撒到柿餅上。

咬進嘴裡第一口時,我忽然紅了眼眶。

這是阿昀母親喜歡的味道,那我的阿孃,喜歡什麼味道呢?

我要寫信問問阿爹,我還要告訴他,我有些想他了,我好想回家看看。

4

可能是與阿昀的互動太過頻繁,我漸漸忽略了林湘。

等我發現她的異常時,已經下了入冬後的第一場雪。

這日小雪,寒風瑟瑟,世間一片銀裝素裹。

長樂嫌冷,一直臥床沒起。我跑到她床頭,問:“林湘呢?”

長樂側身朝裡,動也不動:“我哪知道。”

我有點不悅:“外面還下著雪,林湘不知去向,你就不擔心嗎?”

“她又不是第一次跑出去了,還能丟了不成?”

我心頭一跳:“不是第一次?”

長樂突然噤聲。

我扭頭就往殿外跑。

碎雪簌簌覆在我身上,凜冽寒風吹得臉頰有些刺痛。我在心裡祈禱著,千萬,千萬,不要讓林湘遇到什麼皇子王爺。

那不是浪漫甜蜜的偶遇,那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但我沒有找到林湘,卻衝撞了一個貴人。

太監尖利的聲音響起:“哪來的賤婢,竟敢衝撞聖駕。”

我跌坐在雪地上,愕然抬起頭。

我終於見到了天顏,在灰白飄雪的天空下,在寒風凜冽的冬日裡。

他很高,好像跟我爹差不多,據說年齡比我爹大,可看起來卻比我爹年輕。

我盯著他有足足十秒,一旁太監怒斥:“直視天顏,罪加一等,拖下去!”

可皇帝抬手止住了他。

頓了頓,他抬起繡金龍靴,一步步朝我走來,低沉的男聲自我頭頂上傳來:“抬起頭。”

我攥緊衣袖,依言看向他。

他的眼神好像有些恍惚,問:“你叫什麼名字?”

這話問得沒頭沒腦,但我還是乖順回答了:“我叫……宋伊。”

那一刻,我清晰地看到,他眸底一閃而過的悲傷。

我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忙俯下身子,額頭抵在冰涼的雪地上:“衝撞了陛下,奴婢罪該萬死,求陛下饒奴婢一命,准許奴婢回去自行領罰。”

他沒有迴應。

我又大著膽子說了一遍:“求陛下准許奴婢回去。”

我抬眼看他,發現他竟然怔住了,我連滾帶爬地往後退,也不見他出聲。我膽子更大了,步履踉蹌地轉身離開。

我想我真是命大,趕上皇帝心情好,沒下令重罰我。

只是我沒看到,在我轉身的一瞬間,皇帝抬起手,攔住了想要追我的宮人。

我驚魂未定地回到福喜宮,發現林湘已經回來了。

她坐在窗前,望著窗外簌簌白雪,似乎心事重重。我走過去,就見她手裡拿著一卷書,紅光滿面,一看就是少女懷春的模樣。

我心頭一跳,就聽她問:“宋伊,你說話本子裡說的都是真的嗎?”

“什麼?”

“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生生世世,永不相離。”

我猛拍桌子:“都是假的!”

她卻絲毫不驚,只是起身往內殿走,邊走邊說:“只是你不信罷了。”

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我的視線中,窗外雪勢漸大,忽地壓斷一條枯枝。那根一直緊繃在我心底的線,在這一刻,猛然斷裂。

我知道,我再也勸不住她了。

5

第二天,我是被長樂的罵聲吵醒的。

大雪初停,處處沁著寒意。我裹著披風走出偏殿,就見長樂站在院門前,朝外指手畫腳,口沫飛濺,不知是在罵哪個倒黴蛋。

我拽住身邊的宮女如霜,問:“公主在罵誰?”

如霜小臉皺在一起,小聲說:“皇,皇上……”

“誰?”

“皇上……”

我徹底震驚了,往日我只知道長樂是個剽悍的女人,沒想到她剽悍到這種地步,敢指著當今聖上的鼻子罵。

我又問:“那……公主為什麼罵皇上呀?”

如霜急得快哭了:“皇上一早來福喜宮,問公主要人,公主不給,還把他罵了一頓。”

“要人?要誰?”

如霜避開我的視線,支支吾吾半天,才哽咽:“是……要,要你。”

我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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