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的位置是:首頁 > 手機遊戲首頁手機遊戲

塞爾達是“精神鴉片”麼?

  • 由 鐵血丹心赤子心 發表于 手機遊戲
  • 2022-07-22
簡介他發現人不是非要認知什麼和要做什麼,很多時候,人還有著一些沒有目的的行為以及在這些行為中所獲得的愉悅性,康德把這些稱為“自由的遊戲”,並由此發展出他的第三個批判《判斷力批判》,所探討的就是關於藝術、美學的問題

塞爾達第八個回憶怎麼走

“只有在遊戲中,人才是完整的”——席勒

還記得第一次在塞爾達中爬上山頂,看著日落時的壯麗景象;在大橋上,看見巨龍穿橋而過的震撼;雷雨天揹著鐵劍被雷電擊中的緊張。儘管switch的手柄已經被玩壞了,什麼都不碰,林克都不自覺的往某個方向走去,但依然時不時的讓他出場,打打獵、做做飯,滑滑雪、跳跳傘,戲耍一下豬,修理一下人馬,看雨後的晴空,草原的晚霞。

塞爾達是“精神鴉片”麼?

在海拉魯大陸的冒險的最初,我也沉迷其中,在睡覺的時間,心中想著再過一個神廟再睡,不知不覺天就亮了起來。但這沉迷也絕不是一種空虛的沉迷,儘管我知道這一切都是虛構的,但依然被米法的單純和奉獻、四英傑的友情與勇氣所感動,這種情感是真切的發生在我的身上,並不因為物件是虛擬的就能夠否認的。

幾年過去了,海拉魯的記憶,就如同我在呼倫貝爾曾經的過往一樣真實,我認為我曾經到過那裡,曾經為了某一個目標奮鬥過,跟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即便在我老年的時候,這段記憶也不會因為它發生在虛擬世界中就會消失得更快。

塞爾達是“精神鴉片”麼?

同樣的情況,也適用於魔獸世界,那是一段白天上班為自己打工,晚上去公會為遊戲角色打工的日子,那裡有領略風光的驚歎,也有組隊打boss的熱情,更有開出好裝備的激情,也同樣有做日常、周常的枯燥。更有趣的是我知道每個角色背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們身處全國各地,卻在公會里稱兄道弟,有互相的照顧,也有翻臉的爭吵,這些也都不會因為只是在遊戲中而變得虛無,一切都是真實的感受,一切都是人生的經歷,都是不可抹去的時光。

任何一個深入到電子化遊戲當中的人都會體會到在某個時間內的一種不割捨的感受,那種沉迷感也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類似於毒品的成癮性。一心想著遊戲的時候,可以做到三月不識肉味。那麼,塞爾達和魔獸世界,是精神鴉片麼?

塞爾達是“精神鴉片”麼?

不過,但從致癮性來看,綜藝節目、電影、連續劇、小說、漫畫都不會比遊戲更弱。如果有的人沉迷於紅樓夢一生無法自拔,把所有的業餘時間都投入到對紅樓夢的閱讀和研究中,那麼紅樓夢算是精神鴉片麼?對於一個看過上千部電影、連續劇的人來說,影視作品是精神鴉片麼?

在我那個年代,上學的女生看席娟,男生看黃易,放學追著灌籃高手,夢裡喊著卡米哈米哈或者廬山升龍霸。在電子遊戲沒那麼普及的時候,依然有很多讓人成癮,難以割捨的東西。這些並沒有讓孩子沉淪,反倒是在成長過程中留下了難忘的回憶,以及學到了拼搏、勇氣、友情和愛情。

塞爾達是“精神鴉片”麼?

遊戲到底是什麼?

由於電子遊戲的歷史性,向過去的文化中尋求答案,能夠發現對電子遊戲的研究非常少。先賢沒有超越時代的眼界,無法預見到電子遊戲的發明以及帶來的社會效應,但在人類思維的某一個分支的成就裡,卻能找到一些關於遊戲的思考成果。

康德在老年的時候,回顧自己的研究成果時發現,即便是他透過兩個批判《純粹理性批判》和《實踐理性批判》回答了人能知道什麼和人能做什麼這兩大問題,但當考慮將二者擬合為一個終極的——人是什麼——問題時,依然會遇到麻煩。他發現人不是非要認知什麼和要做什麼,很多時候,人還有著一些沒有目的的行為以及在這些行為中所獲得的愉悅性,康德把這些稱為“自由的遊戲”,並由此發展出他的第三個批判《判斷力批判》,所探討的就是關於藝術、美學的問題。

承襲康德的思想,美學家席勒認為,人的藝術活動是一種審美外觀為物件的遊戲衝動。這種遊戲說又被後世稱為“席勒-斯賓塞理論”,該學說認為,藝術活動是無功利無目的自由的遊戲活動,是人與生俱來的本能,藝術就起源於人的遊戲本能或衝動。

席勒那句名言“只有在遊戲中,人才是完整的”,正是這種遊戲說的最佳總結。儘管我們還不能確定遊戲是什麼,但卻意外的發現了,原來遊戲所能承載的更多。遊戲是人自由意識的最純粹的體現。

塞爾達是“精神鴉片”麼?

當然,康德和席勒口中的遊戲,畢竟不是現在狹義上的電子遊戲,而是發生在人頭腦中,對某些概念進行操作的自由意識活動。但毋庸置疑的是,電子遊戲也是被涵蓋在這個範圍內的,與此類似,李白的將進酒,曹雪芹的紅樓夢,瓊瑤的還珠格格,郭德綱的相聲、於大爺的家人都可以算作這種遊戲當中的一份子。

在這些對語言和概念的操弄中,人們既獲得了意義感,又不會完全當真。不會有人真的以為郭德綱開著飛機去了美國,也不會認定於大爺的父親是個有錢的大善人,但依舊可以在這個過程中會心一笑。

如果把這個問題擴大化來看,大多數人類活動都是遊戲性的。無論是天體物理學,還是文學批判,不管是音樂作曲還是繪畫雕塑,都是一小群人,聚集在一起,建構出的某一種意義系統。最明顯的還要數奧運會,奧運會有用麼?為什麼人們拼了命的去為了金牌奮鬥,金牌的實物價值可不足以促使人們投入那麼大的努力。

塞爾達是“精神鴉片”麼?

在社會學領域,有一種建構理論,認為不管我們如何界定一切知識,它們只存在於人的頭腦中,而思想著的主體只能根據其自身的經驗來建構知識。維特根斯坦把思維和語言看做人類的一種遊戲,與其說我們是在認識世界獲取知識,不如說是在創造世界、創造意義。

對遊戲的貶低或者詆譭,在表面上是一種對人類沉溺行為的牴觸,但更深入的卻是對人類創造意義能力的迴避,對自由思想的恐懼。高舉著精神鴉片的大旗,對電子遊戲的聲討,與十字軍東征、宗教觀念的衝突、文化領域帝國主義沒有任何的差別。

塞爾達是“精神鴉片”麼?

而這行為的背後,體現出人類本性中的一些頑疾,汙名化、對多元的恐懼、權威的霸權、對自由的恐懼。

納粹以猶太人帶來的資本主義摧毀了傳統德國生活為名開始逐步的汙名化猶太人,直至建造集中營、強迫勞動、大屠殺。消滅一個人群,往往只需要一些無厘頭的名目,在我者,和他者產生衝突的時候,抹黑對方,貶低對方,抬高自己,給自己的行為找到更具道德感的理由,是歷史上一再上演的悲劇。

上帝說,除了我之外不能有其它的神。上帝對多元化都如此的恐懼,更何況凡人。每一次宗教戰爭的背後,都是人們對異己觀念的消滅怨念。而這多元化的衝突中,罪魁禍首的執念就是對權威霸權的維護。人們總是希望,除了自己的信念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假的。

塞爾達是“精神鴉片”麼?

對遊戲的討伐的本質,是一種清教徒式的思維的復辟,或者說是人類意義系統裡,那種將創造價值、努力向上、奮鬥終身作為人生目標的體系對其他體系的剿滅。人生不應該浪費、不應該娛樂,而應該奮鬥,創造價值,為了子孫後代,為了國家民族,就是這種觀念,才會把遊戲斥為精神的鴉片。

有趣的是,剛剛還在鼓勵孩子多元發展,不要培訓、補課,轉身又來反對遊戲,不上課、不遊戲,讓孩子做什麼?努力的統一意識形態,建設理想國麼?努力做一個合格的韭菜,不斷的創造出被收割的價值麼?

塞爾達是“精神鴉片”麼?

人,區別於動物的地方,就在於我們不僅僅能對世界作出反應,也能夠利用自己的想象來創造世界。如果將這種想象力閹割,那麼就只能成為圈養在家園中產奶的動物。當人們因為害怕說不而不再討論,因為要避免精神鴉片而不再遊戲,因為藝術無用而不再探索那些除了物質之外的精神領域,想象力就徹底的被放棄了,人也就變成了被挖空腦殼的工作機器。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