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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產電影中的生態主義呈現

簡介藉由《十八洞村》《瘋狂的外星人》《平原上的夏洛克》三部頗具代表性的影片,我們看到生態文明建設中的國產電影,彰顯著中國文化和中國思維,為全球生態實踐貢獻中國智慧和中國方案,作為一處“詩意的棲居”,繪製著一幅幅中國魅力的時代篇章

異化之地夏洛克撕裂卷軸怎麼得

作者:山東大學新聞傳播學院副教授 於曉風

2020年的春天,註定是人類歷史上一段不平凡的記憶。突如其來的全球性傳染疾病大規模爆發,再次引發了人類對生存發展方式的反思,生態主義與生態文明,也再度成為輿論關切的焦點。十八大以來,生態文明建設業已成為當代中國的國家目標和全民共識。電影,作為藝術消費物件和大眾傳播媒介,對於主流意識形態宣傳影響深遠,國產電影創作自覺匯入洪流,承載使命,表達著基於生態主義立場的多元化、深層次思考。

國產電影中的生態主義呈現

《十八洞村》劇照

《十八洞村》裡的深層生態學

深層生態學由挪威哲學家阿倫奈斯提出。相較於單純關注人類利益的淺層生態學,其“深”之處,在於著力培育、陶冶生態意識,挖掘、提升生態智慧,藉由生態精神實現人的自我價值。同時,更加重視生態保護中的區域自治以及物質與精神的雙重自足。

《十八洞村》是一部主旋律文藝片。遠景中的青山、密林、綠水、梯田,負載著奔忙其中、辛勤勞作的人,人們的身影於滿眼蔥翠間或顯露,或隱沒,好似點綴,卻生機勃勃。鏡頭下的人不再是環境的中心,而是與環境融為一體。這種詩化表達如同中國傳統文人山水,對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作了美學傳承和升級傳播。面對廢棄礦庫遺留的大片飛地,主人公手握流沙,發出“若是種上水稻,早就綠油油一片了……”的感慨;懶漢則把自己賺不到錢、娶不上妻的原因歸結於職業找礦得罪了山神,遭了報應。觀眾的共鳴起始於懶漢背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疤,落腳在二人填土造田的決心,感同身受的,則是環境汙染和資源消耗對於自然和人的無盡傷害。

《十八洞村》開篇於精準扶貧,由兩條敘事線索構成:明線,是幫扶物件——當地村民脫貧致富的曲折過程;暗線,則是幫扶主體——扶貧幹部事業進步的路徑選擇。十八洞村脫貧攻堅戰的勝利,是扶貧幹部走訪調查、入村入戶,將幫扶上升到感情層面,調動協同村中貧困戶內部組織——“楊家班”的自主性驅動打贏的,扶貧幹部在堅持不懈地攻堅克難中,獲得了情感補償,理解了生命意義,實現了自我價值。至此,影片觸及到生態環境保護中的區域自我管理層面,透過扶貧物件和扶貧主體的雙向互動,生動展示了在生態區域自治激發下,人的物質和精神的雙重滿足。

國產電影中的生態主義呈現

《瘋狂的外星人》劇照

《瘋狂的外星人》裡的生態馬克思主義

生態馬克思主義是對20世紀中後期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深刻反思。承襲馬克思主義一以貫之的批判傳統,馬爾庫塞將資本異化理論應用於社會層面,直指基於商業利益獲取的自然開發實屬強盜行徑。這種巧取豪奪改變了自然的原本屬性,使之變異為“商品化”“槍炮化”的空間,導致人脫離自然,生活世界倍感匱乏和壓迫,最終迷失於商品叢林,無力尋回自我。威廉賴斯和本阿格爾則以“需求”為初衷,開啟對資本主義的異化消費的批判。所謂“異化消費”,即個體的過度消費行為指向無趣味、無報酬、無創造的“三無”心理補償。這一生產方式的惡果,必然導向產品過剩,造就消費社會,引發生態危機。

《瘋狂的外星人》堪稱繼《美人魚》之後最具生態馬克思主義思維的國產商業片。影片主體場景的遊樂園早已門前冷落,鮮豔的色彩和迥異的風格使其更像都市叢林深處的幻境。在現實社會商品邏輯的擠壓下,主人公無處逃遁,只能蜷縮其中,和他的動物夥伴一起做著理想的白日夢。相較於真正的外星飛船,異國商業大亨為迎接天外來客專門打造的場館,外形更加誇張,設施更加齊全,配備更加奢華,而這一系列的“更加高階”,只為攫取鉅額的商業利潤。在此模式下,外星人與人類的關係日趨緊張,衝突不斷加劇。

影片中,外星人作為宇宙符號,也是自然的象徵。來自它的敵視、排斥和對抗,代表著被商品意識肆意侵蝕的自然空間向人類社會發出的嚴正警示。不同於朋友的唯利是圖與急功近利,主人公掙扎在“為富不仁”與“堅守自我”的邊緣。表面看,他賴以養家餬口的主業——“耍猴兒”並無任何一夜暴富的可能,事實上,這一中國民間傳統技藝卻最終成為溝通宇宙的利器。由對“耍猴兒”這項無趣味、無報酬、無創造的“三無”事業的抱怨和不滿引發的對發財夢的追逐、拼搏和幻滅過程,清晰勾勒出異化消費的來路和歸處;而經由“看似無用”到“實則有用”乃至“唯一管用”的過程,民間雜耍建構起對資本社會商品邏輯和功利主義的絕佳嘲諷,並藉助主人公及其動物夥伴的基本需求和美好生活,完成對異化消費的終極批判和徹底顛覆。

國產電影中的生態主義呈現

《平原上的夏洛克》劇照

《平原上的夏洛克》裡的全球化與在地性

馬克思認為,全球化涉及的擴張絕不僅僅侷限於政治和經濟領域,文化同樣有統治世界的需求。一度,西方主導的全球化懷揣民族認同的野心,在資本和意識形態的助攻下,全方位形塑了世界文化的整體格局,將西方固定在“中心”的位置,而將其他地區貶抑為“邊緣”,導致後者的本土文化信心旁落,日漸式微。其代表,就是城市文明對鄉村文化的圍剿和進擊。話語權的危機意識隱含著文化復興的宏偉夙願,唯有推動本土文化的在地化傳播方為恢復和重建的方式,其重點在於遵循後全球化時代的“移動”特徵,透過人的存在空間遷移、時空的社會生產實踐和文化邊緣的再造,重新結構在地性傳播的空間觀念。

新鄉村題材文藝片《平原上的夏洛克》,藉由個體、社會、國家三重維度,為本土文化的在地性傳播作了有力註腳。主人公穿梭於城市與鄉村的移動,連線起兩個空間:故事的初始空間位於鄉村,老友車禍昏迷,肇事者逃之夭夭,農村地區落後的條件令警察辦案受阻,善良淳樸的主人公決意為之討回公道,追擊過程遂將空間延伸至城市,中國鄉村社會的傳統規範也伴隨他的“闖入”攪動起城市文明冷漠疏離、自以為是的層層波瀾。

存在空間的遷移,呈現出本土文化在地性傳播的第一重個體維度。進城後的主人公沒有被動等待,而是因地制宜地動員起身邊的一切資源,結合既有本土資源優勢,轉化為解決問題的有效手段。對陌生空間資源的重新整合,策動了鄉村智慧在城市的傳播力和影響力,由此呈現出本土文化在地性傳播的第二重社會維度。從橫衝直撞到喬裝易容,從尾隨質問到網路追蹤,從翻牆開鎖到條件談判,進城農民解決問題的策略不斷升級。結尾處,主人公二人一個為不累兄弟單刀赴會,一個為不捨恩義執著追隨,被全球化預設為“進步”的城市文明蠅營狗苟,在“落後”鄉村傳統道德的包容涵養面前相形見絀,當代中華民族文化傳承的精髓實質亦被審視和思考。於是,透過這場跨越城鄉的移動,中國智慧被重新認識,文化“邊緣”被再度想象,由此呈現出本土文化在地性傳播的第三重國家維度。

在社會工業化、現代化、城市化發展的今天,重視生態文明的建設更具世界性意義。藉由《十八洞村》《瘋狂的外星人》《平原上的夏洛克》三部頗具代表性的影片,我們看到生態文明建設中的國產電影,彰顯著中國文化和中國思維,為全球生態實踐貢獻中國智慧和中國方案,作為一處“詩意的棲居”,繪製著一幅幅中國魅力的時代篇章。

(本文系山東大學一流學科激勵計劃“媒介科學”資助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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